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谁都知道天下大势不可逆转,但大势什么时候到来,谁也不知道。
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十年……
西面,西陵城屹立不倒。
南面,杨稷、毛炅与陶璜、陶濬数次大战,互有胜负,却迟迟打不开局面。
东面,杜预屯兵东关,引而不发,吸收江东降人。
面对大秦的巨大压力,吴国仍在艰难抵抗着。
似乎形势渐渐稳定下来。
军事上无法胜利,江东的就会一直坚挺着。
“只需一场大胜,江东便会土崩瓦解!”羊祜望着悠悠长江道。
“西陵、江陵皆是坚城,短期之内难以攻陷!”罗宪叹了一口气。
羊祜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但陆抗同样也是如此。
两人旗鼓相当,吴军投降的人,也投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人都誓死追随陆抗。
“江东之栋梁无非陆抗一人而已,属下有一策,可破荆州!”罗尚拱手道。
“哦?少将军何策?”羊祜不喜罗尚,但还是给了几分面子。
“可令一军羊败,诈降陆抗,然后伺机刺杀之!陆抗一死,荆州群龙无首,自然兵败如山倒!”罗尚一脸阴沉道。
羊祜皱起了眉头,“少将军此言差矣,陆抗何等人?岂会不识诈降之计?再则,即便真能刺杀陆抗,也必会激起荆州军报仇雪恨之心,同仇敌忾,反而是助战了吴军士气。”
罗宪道:“大秦光明磊落,岂可行此小人行径?即便得胜,亦为人所不齿!”
“属下一时拙见。”罗尚没有强求。
几人说话之间,亲卫来报,“两位都督,益州刺史王濬率八百战船,三万大军顺江而下,已出白帝城!”
众人精神一振。
有援军自然是好事,还是水军。
“如此,西陵可下!”罗宪喜道。
两次出征都被西陵挡住,罗宪对这座要塞充满了恨意。
“王刺史深得陛下倚重,不可慢待。”羊祜提醒道。
罗宪点点头,“传令,迎接益州水军!”
江面上,白帆朵朵,如同白云从青山之间驶出。
很多船只并非战船,而是民船改造。
不过船上旌旗飘扬,立在船头的士卒精神饱满,手持刀矛弓弩,肃立甲板之上。
王濬治军治民都颇有手段,当年镇守潼关,与孟观对垒,硬是让秦军没有找到丝毫破绽。
“王濬乃北人,未想也会操持水军。”罗宪惊叹不已。
羊祜亦大为钦佩,“难怪陛下对他如此青睐。”
昔日杨峥对他出将入相的评断,天下为之侧目,也间接抬高了他在大秦的人望。
大船入港,一众威武甲士先下船,旌旗仪仗,牌面比罗宪这个都督都大。
将领们蹙起了眉头。
羊祜安慰众人,“有非常之行者,必有非常之能,观其器宇,有大才,必可用也!”
羊祜一向是老好人,谁也不得罪。
罗宪给他面子,没多说什么。
王濬在一众将吏的簇拥下走来,远远便向两人拱手,“两位都督来迎属下,折煞人也。”
王濬也就排场大一些,为人却并不令人生厌。
三人都不是气量狭窄之人,寒暄客套几句,隔阂也就去了。
“西陵城高而固,即便我军能攻陷,必伤亡惨重,下游还有夷道、荆门、乐乡、公安、夏口、武昌、柴桑等重镇,一旦我军力竭,陆抗挥军夹攻,只怕有当年刘玄德夷陵之败。”王濬对西陵没有任何执念。
“不破西陵,焉能攻陷荆州,不破荆州,焉能攻取江东?”罗宪沉声道。
王濬拱手道:“不破西陵,为何不能直下江东?”
这一问让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