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的时候,楚钰的马车正要急着赶回去,却看见宫门口等候着一名小太监。那人他倒是见过,楚离的近侍。
“有什么话直说吧。”楚钰掀起了马车车帘,脸色不善的道。
小太监恭恭敬敬行礼后,才道:“七皇子,我们家主子让我给你带个话,问您可还记得在府上的时候,答应过他的事情?那婢女可找到了?”
楚钰怒极反笑,犹如阴暗的毒蛇竟让人心生惧怕:“你回去告诉皇弟,早些睡吧,多思无益。”
马车缓缓地前行,车内的楚钰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觉得有些东西正在逐渐消失,仿佛自己的生活即将被撕裂,表面的平静也将如镜子般破碎。
刚下了马车,便见刘公公已经候在门前多时,神色慌张:“主子,您可回来了,曾姑娘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病情突然就加重了,刚才竟,竟……”
“如何?!”楚钰只觉得心一顿,一把揪住了刘公公的衣领。
“……”刘公公从未见过自己主子这般狠厉的模样,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方巾帕,绣着桃花瓣的锦帕上沾染了零星的血渍:“吐血了。”
闻声,楚钰几乎是跑着去了房门,推开门的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
屋里还飘着淡淡的中药味,也很静,安静的好像只能听到呼吸。烛火挑动,只有他的影子随着红烛不时的晃动。
楚钰走到床边,看着面色惨白的桃久,此时的她和上次看到的截然不同,脆弱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惨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窝下浓浓的黑色,更显病态。
“桃久……”楚钰轻轻地低语,拨了拨桃久额头的碎发。可是手才碰到的时候,只觉得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发烫。
病中的人昏昏沉沉,却没有要苏醒的样子。
“是不是还生我得气?”
“我知道这几年,我对你都不太好了,总会特别苛责你。你陪着我在冷宫熬过那么久,吃了那么多的苦,整个王府也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楚钰轻轻地将人抱起,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器。
“……我总在害怕,你也会和母妃一样,早晚有一天也会弃我而去。到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我怕我真的会撑不下去……”喃喃自语间,楚钰不自觉的将搂着桃久的手,加重了力度,几乎要将人嵌入怀里,怕人随时会消失一样。
“我不想离开你之后什么都不是了,我好不容易才出了冷宫,才走到今天。我不能让你再这么影响我,所以我只能拼命让自己不再那么依赖你,不能让你再步步靠近,我得学着一点点把你从心底剔除。直到能够彻彻底底将你变得无关紧要。到那时,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明明我将一切都已经做得那么好了,明明已经可以和你保持距离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能影响我的情绪,今天的晚宴,明明是一件喜事,为什么我第一反应还是你知道了会如何想?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索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没没把你变得无足轻重,我还是会因为你生病难过,甚至像现在一样感到痛苦。你对我那么好,能不能再帮帮我,就当我是自私好了,无情也罢……好好活着,再等等我,让我足够时间找到忽略钓你,至少别像现在这么害怕……”
楚钰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搂着的桃久,体温高得如同被火炙烤,吓人至极,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时断时续,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这个可怕的认知,如同一股寒流,迅速侵袭他的身体,使得他忍不住瑟瑟发抖,仿佛又重新陷入了那个冰冷刺骨的冷宫。此刻,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天旋地转,除了紧紧地搂着她,他竟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才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