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养病,说不好听就是等死。奴婢也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谁知道那个叫桃久的小宫女就找到我,每天都干完自己的活计后,就来伺候我。
那段时间我病得很严重,整个人昏昏沉沉,全是那小丫头天天忙前忙后照顾。后来,我的病情逐渐好转,渐渐也能下床走动。我盘算着,那丫头之所以这么鞍前马后,估计是想图个清闲的差事,奴婢虽然没这么个本事,但是至少也可以和交好的管事嬷嬷说上两句,至少能少为难她一些。可是,后来奴婢才知道她求得不是这个,她竟然只是想……”常嬷嬷顿了顿,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七皇子,见他并没有露出嫌恶或者不想让自己说下去的神色,才接着道:“她只是想让奴婢能按时给您送餐。”
常嬷嬷说完,慌忙磕头,“那时候奴婢猪油蒙了心,总是一忙就忘记了给皇子您送吃食。”说完,常嬷嬷慌忙打起自己耳光。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
“还有什么……说下去。”
“就是桃久告诉奴婢,她说您爱吃白粥,一点都不麻烦,哪怕一天一餐白粥都成,那时候奴婢看她是实打实的帮过自己,所以也就应了她这个要求。”
楚钰只觉得心口的冰霜随之微微颤动。
他想起来,那段时间桃久不常来后,常嬷嬷倒是尝试来了,至少一天一次,虽然不至于吃饱但是也不像以往那般食不果腹。
常嬷嬷看着七皇子面容又阴沉下来,以为是桃久那丫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七皇子,想到那丫头对自己还算孝敬,于是试探着,接着说道:“其实,七皇子那丫头对您真的不会存在不敬的心思,那丫头尊敬您、孝敬您还来不及。
她有次特别开心的问过奴婢,能不能给你送点点心?说是您和她提过一次,说是您小时候随着良妃吃过一次特别好吃的梨花酥,她问奴才有没有那个点心?那东西娘娘们才陪吃,奴才们哪有这个口福,她为此还遗憾了好久。”
“后来,她有幸从贵人那里得了那点心,都自己舍不得吃,要给您送来。”
“……”楚钰不由攥紧了手。
“奴才记得那次赏赐,好多同屋的奴婢都笑话了她好久,说她为了攀高枝连名都不要了。那次是贵人的手镯,掉进了荷花湖里,好多随身的太监宫女下去帮忙也捞都找不到,入秋了的水本就凉,寻了好些时候,都没有结果,贵人也只得算了。
桃久那丫头知道后,一个人跳着宫灯在湖里摸了一夜,竟意外让她找到了。虽说是着了凉断断续续病了快一个多月,但是好了之后,贵人也高兴,顺手要赏赐她些东西,那丫头也傻,就要了个个梨花酥,说是要孝敬您的。
不过,好像这份孝心好像没用上,后来我见她又带着拿着滚得脏兮兮的梨花酥回来了,一个人坐在房间边啃边哭,我估摸着桃久这丫头也是倒霉,怕是不小心摔了,没给您送来。这件事之后,似乎又病了许久,要不是贵人娘娘知道了让太医帮忙敲了敲,恐怕人已经没了。”
楚钰自坐在桌前,凝视着破窗户外的大雪,却无法驱散那笼罩着她的阴影。那天他撵走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伤心的情绪如同沉重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天,她好像也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