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庆安帝的声音落下,乾元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元昂身上。
除了定国公虞建功焦急的目光外,其他人的眼神要么冷漠,要么可怜,更多的则是等着看好戏的戏谑之色。
可众人等了半天,没等到元昂开口,却听到他发出呜咽的哭声。
庆安帝眉头紧锁,沉声道:“老四,你哭什么?”
元镇冷冷一笑:“四哥,有错就要认,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元昂抽噎了几声,他抬起头时已经眼眶通红,泪流满面。
“错?”
“我并非怕认错而哭。”
“只是看到了张阿生,联想到五年前去往北荒的自己罢了。”
演呗。
反正眼泪也不要钱。
现在哭的越凶,等会儿坑老五坑的就越狠。
元昂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可嘴上却说道:“父皇,五年前儿臣一人一骑,孤身远赴北荒为质。”
“在北荒的五年里,儿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做了错事,给大周带来麻烦,给父皇带来麻烦。”
“曾几何时,儿臣被北荒的官员羞辱、欺凌,却仍旧强颜欢笑,甚至哀求他们,让儿臣留在北荒之中。”
众人稍稍失神,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四皇子跪在北荒人面前的样子。
那份凄凉,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庆安帝轻轻叹息,一想到五年前,让老四受尽屈辱,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元昂瞄了众人一眼,心中暗自偷笑。
对咯。
我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心里这么想,可元昂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落、悲怆的神色。
“五年前的儿臣,与如今的张阿生何其相似。”
“今日在宫外,听闻张阿生的事情后,儿臣心生怜悯,便开口留下张阿生,并给了他一百两用来安顿家里。”
说到这儿,元昂原本低沉的声音,陡然间提高了许多。
他大声道:“父皇!”
“儿臣是多么希望,五年前在被欺凌、被羞辱之际,也能有人伸出援手啊!”
“可儿臣独在异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帮助!”
“但,如今与其说儿臣在帮助张阿生,不如说是儿臣在弥补当年自己心中的遗憾啊。”
元昂悲怆的声音,不停地在乾元殿内激荡。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众人心头震颤。
是什么样的经历与遭遇,才能让四殿下对五年前的事情念念不忘。
众人脸色悲戚,有心软的大臣,甚至都开始小声的抽噎起来,还不忘抬起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就连庆安帝也眼眶发红,连忙转头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五年来,朕愧对老四啊。
嚯。
自己是不是太煽情了啊。
元昂偷瞄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当他看到庆安帝眼角的泪痕后,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
“儿臣对五年前的自己已经有了交代,如今死而无憾。”
“父皇,请您治儿臣私交内监之罪。”
元昂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亮出自己的獠牙了。
反击第一步,便是逼着庆安帝给自己定罪!
狗脑袋老五还敢坑老子,你还太嫩了点儿!
“不,老四你何罪之有?”
“如果心地善良也是罪的话,那我大周的律法,岂不是成了一坨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