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言,却心怀怨恨,此举令其父蒙羞,是为不孝;作为新妇,既入了颍川郭氏的门,却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令夫家下不来台,是为不忠。此等不忠不孝之女,我们颍川郭氏真是高攀不起!”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顾雍、阮瑀面上更是染上担忧之色。几乎是给荀采扣上了不忠不孝,无德之名,汉朝最重名声,荀昭目光锐利起来,要真应下她这番话,荀采以后还怎么做人?
庾氏穿了一身秋香色绣鸟纹的外襟,更显得庄重肃穆,此时怒发冲冠,身后侍婢扶着她的手。
荀昭迎面上去,与其对视:“老夫人此言,恕昭不能苟同。”
庾氏刚刚痛快的说了一番,想着量这孺子也不敢反驳自己,只要在大义上压住荀家,便是颍川荀氏,也不好问责,此时见他小小年纪,一脸不忿之色,更是不以为然。
“何为不孝,家姊遵父命嫁与郭郎君,便是并不出自心底所愿,但仍以父命为尊,全其心愿,若是真的不遵守孝道,也不会有今天这番事了。”
庾氏冷笑:“巧言令色,照你所言,我还要夸赞一番她的孝心,只是颍川郭氏何辜,娶了她这样不忠的媳妇,平白受此无妄之灾!”
“此事的确是委屈了郭奕兄长”,荀昭面带歉意,对庾氏行礼道:“只是同为女子,老夫人应该能感受到家姊内心的煎熬与痛苦。”
荀昭目中已经隐隐有泪光:“昭虽不才,自幼也读圣贤之书。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昔日田横为其主守节,宁愿深入无人之境不毛之地,家姊虽没有田横那样强大的力量,但是也自有一腔热血,一股气节,爱人已逝不能相守,还连累了郭兄入这泥潭,家姊心中又怎能不愧疚煎熬,故只能以一死而证其忠。丹可磨而不可改其色,家姊一片丹心却被老夫人批为不忠之人,昭不得已而为其辩白,便是老夫人将我骂死在这里,我也认了!”
说罢眼泪便夺眶而出,其实这事最终还得怪荀爽,他明知荀采心中不愿而将她强嫁于郭家,自古忠孝难两全,荀采只得走向自杀这条路,他又不能当面批评自己父亲,只得另辟蹊径,将荀采的痛苦煎熬摊开给他们看。
众人却不想这七岁稚子竟能说出这样大气凛然的一番话来,又觉虽然荀氏女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其气节也实在令人钦佩。
众人见他瓷白的小脸上泪水涟涟,眼睛满是愧疚却自有一股坚韧,只看着那郭老夫人。
庾氏虽然对新妇进门第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事异常生气,但是听了刚刚那番剖白也不免心有戚戚,女人那些事她自己又如何不知道,当时她与郭氏定亲连男子的面都没见过,还不是稀里糊涂的嫁了,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
此刻看到荀昭与荀采,哪里还有那满盈的怒火,又兼颍川荀氏的确不能得罪,虽然此事是郭氏吃了亏,但荀昭刚刚一番话下来,众人都为其感伤,此时不宜再争。
只得叹息一声:“你们都是好孩子”,她将荀昭扶起,放轻了声音:“只是这事你们颍川荀氏还是要对我们有个交代,我们两家世代交好,不能结为姻亲反倒结出仇来。”
荀昭知道这位老夫人松了口,心下长舒一口气道:“此事我自与阿父说,定然拿出个章程。”
言罢对其躬身拜谢,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郭家的门。
庾氏望着这群少年离去的背影,荀昭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却神情严肃,昂首挺胸走在最前,不由叹道:“不愧是颍川荀氏的后人啊!”
众人回想刚刚紧张的情形,也不由为其风采所折服,自是津津乐道一番。
出了颍川郭氏的门,荀昭知晓此时的拦路虎就只有荀爽一个了,此次归家想来还要被剥一层皮。
“出了这样的事,昭重任在身实是不能抽身作陪,让玉书玉墨两个带兄长们去归云阁一尝颍川风味,也好接风洗尘。让兄长一路陪我奔波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