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少年睡下,薛旻来到院中,看着院子里的一派惨象,他微微皱起眉头。
他没有对这些霸凌者的同情或可怜,也不会替黎景去原谅他们。
这个世界上,道歉和忏悔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因为伤害和恶意就像寄生在骨髓里的蛆虫,一旦生成了,如果想要真正将其去除,要经历的痛苦是难以承受的。
即便是去除干净了,那曾经牵连着神经的疼痛也会铭记一生。令人胆寒。
以德报怨,从来不过就是个笑话。
不过,逝者已矣。薛旻还是将这些人的尸体都整装好,每一具都停放在院子中,盖上了白布。等着他们家里人来收。
一会,怕是又要闹起来。
薛旻去看了看黎婆婆的尸体,肩甲上的抓痕很好辨认,伤痕上有极重的妖邪之气,应该不是魔物就是妖兽,这三道利爪,倒像是妖兽化形留下的。
黎婆婆腹部的伤口很明显就不是魔物和妖兽了,一击毙命而且直中要害。显然是人为。
至于是谁,薛旻想了好久也是想不到。一个偏远村落的寡母孤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仇家,黎景虽然是反派 但此时年龄尚小,尚未显露出反派本质,除了刚刚受了刺激之后爆发的灵力。也没有别的问题啊
那难不成就是之前黎景可能也失控爆发过一次,失手杀了什么人?才引来这次的复仇?这是薛旻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
不过眼下算了,先安葬了吧。等黎景醒来再说。
薛旻替黎婆婆整理好了衣服和面容,用灵力恢复了她的肩膀。腹部的伤已然治不好了,薛旻就索性用灵力封住了那伤口,最起码看起来不那么骇人。
正想着去后院将黎婆婆安葬了,伴着耳边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哄闹声,义愤填膺的高呼声和扯着嗓子的哭喊声,薛旻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来到了小院门前。
薛旻将黎婆婆暂时妥善安放好,正往外走,突然就看到人群里冲出几个妇人和大汉,各自跪倒在了那几个身体早已冷透的青年面前,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着最恶毒的语言骂着黎婆婆和黎景。
而他们身后的村民,有的是跟着一起骂,有的则用戒备的眼神盯着薛旻,还时不时低声讨论一两句。还有的,则是四处张望着,仿佛是在找着什么人。
薛旻听着那些如刀子一般不堪入耳的话,其中又夹杂着一两句真情实感的悲伤情绪。薛旻的心情很复杂。
是啊,你们失去了你们的孩子。可就是你们疼爱的这些孩子,毁了一个本该可以好好长大的少年,更是杀死了一个慈悲心肠的老人。
如果今天薛旻再来的迟一点,恐怕黎景就承受不住那汹涌的灵气爆体而亡了,且不说反派与否,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和你们心心念念的疼爱着的孩子,都是一般的年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是圣贤之言,是人性之初。
薛旻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父母的哭天抢地,看着那些村民对他的指摘唾骂。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脑海里却慢慢浮现出另一副场景,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也是在他如今站着的地方,有那么小小一个身影,同样的正在遭受着来自这些村民无端的谩骂与恶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曾经有那么一个老人,会挡在少年的身前替他挡下这些恶意,也会在人群走后,红着眼睛,轻轻安慰着她最疼爱的孩子。就像那些父母此刻的样子。
可惜啊
薛旻缓缓开口。
“抱歉,诸位。今日之事,是我的过错。若有任何结果,在下自当领受。”
“那个小野种呢!你又是什么人?那是小野种和疯婆子找来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