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恪走进国相府,来到曹德书房的时候,见自己的老爹正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曹德面带忧色,见儿子进来,连忙上前几步,拉着他走到席上。
曹恪入席坐定,正要问话,忽见一个大约十六七岁年纪的侍女端张食案走了进来。
食案上,放着一个青瓷耳杯,以及一只装满了酢浆的铜壶。
那个侍女是曹德到无盐后新买的丫鬟,专门服侍他的。
当时一共买了两个,除了眼前这个之外,还有一个是服侍曹恪的。
曹德的侍女将食案放在曹恪面前的苇席上,然后拿起铜壶,往耳杯里倒满了酢浆,这才起身退下。
曹恪见自己的老爹愁眉不展,顾不得喝酢浆,连忙问道:“阿翁怎么了?”
曹德叹了口气,道:“今天有个危山寨的信使,前来国相府见我,说什么东平北部二十四座山头的头领在危山结盟,并奉山中狼为盟主。这支联军兵力达到了一万三千余人。”
曹恪听说了这事,心中诧异万分。
曹德继续说道:“信使问我借粮五万石,还说我要是不肯的话,他的主人山中狼便会率万余联军人马前来攻打无盐。”
曹恪问道:“阿翁答应他了?”
曹德摇摇头,道:“没有。我跟他说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马上做决定,要考虑一个晚上,明天再给他答复。”
“信使何在?”
“我已让侍曹掾领他去驿馆等候消息。”
曹德道:“三郎,你觉得为父应该怎么做?这粮,是借还是不借?”
曹恪道:“阿翁打算怎么做?”
曹德叹道:“为父也不知道怎么做。我就是和李主簿、吴记室史等人商量之后,拿不定主意,才叫你来的。”
又道:“这粮借给山中狼吧,既会影响为父在东平官民心中的威望,也会影响我在你大伯心中的看法,到时候如何在东平立足?如何面对你大伯?可是不借吧,贼人势力那么强,有一万之众,而我手中兵马只有不到千人。唆,难啊!”
曹恪寻思片刻,轻轻笑道:“假装答应他。”
“答应他?”曹德想不到儿子居然鼓动自己借粮给那帮山贼,有些惊讶,愣了片晌。
曹恪稍稍转头,望着自己的老爹,道:“是假装答应他,按照写史书的文人的话说,就是伪许之。”
曹德眉头微皱,问道:“什么意思?”
曹恪道:“阿翁难道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曹德有些莫名其妙。
“早在来东平之前,大伯就曾经告诉过我们,这里山贼肆虐,豪强纵横。据孩儿了解,那些山贼基本上都集中在北部,零星散落在数十个山头上。”
“那些山贼团伙中,兵马人数在百人以上的,就有二十四处。如果我们出兵一个个地将他们剿灭,不知要剿到猴年马月。按最快最顺利的速度来算,每月剿灭一处,将二十四处山贼全部剿完,也得花费整整两年时间!”
“可是现在,机会来了,二十四伙山贼居然合为一处,联起手来向阿翁发难。”
曹恪摸摸光秃秃的下巴,道:“阿翁正好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曹德没料到儿子居然想借机剿匪,觉得这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他们有万余人马,我们手下能战之士,不足千人。请你大伯派兵马来援的话,只怕时间不够。”
曹恪道:“别看山贼人多,其实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们本来分属二十几个不同的山头,人心不齐,彼此之间互不统属,甚至多多少少还有些矛盾,这次只是为了对抗官府暂时联合。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各个击破。”
曹德脸上露出极不自信的神情,道:“可是总兵力实在太过悬殊,真硬拼起来,十之八九是我们吃亏。”
“谁说要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