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府这边,气派的院子此时有些肃穆沉重,丝毫没有要过年的喜庆气氛。
府里下人们行色匆匆,相互间不敢多说一句话,个个比平时还要敛气息声。
忽而内宅里传来一声妇人尖锐的哀鸣,“老爷啊!快叫太医来,快!”
下人们跟被蛇咬了似的,飞一般狂奔,将头发花白的太医给扯到韦巡抚的卧房,“太医,快,我家老爷又要不行了!”
太医这个月已经跑了五趟了,此时上气不接下气道:“没等你们老爷不行,我先要不行了。”
早知道他就不来这边了,现在倒好,不能回京过年,连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粥碗一把叫下人夺过去,将人给拉了来。
进了内房,韦夫人哭得面如水洗,韦小姐急忙避到屏风后面,还有几个韦夫人娘家的人在场。
床上韦巡抚躺着,捂着胸口,好像喘不过来气似的,浑身抽搐,给太医也吓了一跳。
“我们老爷这是怎么了?”韦夫人哭着问。
太医急忙把脉,面色凝重,又从医箱里面抽出银针,给韦巡抚脑袋扎成了刺猬。
屏风后面,韦芸儿差点哭出声,用帕子紧紧捂着嘴巴,她身旁站着一位少年,乃是韦夫人的侄子,此时正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银针一扎,韦巡抚很快不抽搐了,但浑身僵硬,双目空洞,似乎已经灵魂出窍了。
“老爷?老爷?”韦夫人叫了数遍,不见回应。
太医叹口气道:“夫人你要做好准备,巡抚大人情况不妙,怕是中风了。”
“中风?那岂不是后半生都要在床上躺着?更别说做官了。”韦夫人娘家嫂子苗夫人说道。
“日后若是恢复的好,兴许还能活动一二,但老身也不敢打包票。”
“呜——”屏风后面传来一声悲泣。
太医知道此时也不便留在此处了,就出去开药方。
苗夫人招招手,让儿子苗峻带着韦芸儿先出去休息,自己和韦夫人谈话。
“妹子,眼下瞧着妹夫是没什么指望了,趁着人还在,赶紧得安排起来了。”
“安排什么?”韦夫人眼睛肿得跟桃一般。
“安排安排你侄儿的仕途啊,妹夫是赈灾中受了伤,是功臣,皇上心里肯定觉得愧疚,要不然不会派太医过来,趁着这时候写一封请恩书,请皇上看在妹夫一片忠心、鞠躬尽瘁的份上,给咱们承恩侯府一个实职呀。”
韦夫人出身承恩候府,说是侯府,但已经没落了,也不是什么铁帽子爵位,到苗夫人这一代已经是最后一次承袭,苗峻以后就当不成侯爷了。
“峻儿有出息,以后肯定能撑起来侯府,说不定再给咱们家挣一个爵位来呢。”
韦夫人手微微抖着,她已经哭得六神无主了,“但老爷这个样子,怎么写请恩书呢?”
“这简单,让那些师爷写了,盖了妹夫的章和手印,皇上会认的。”
此时另一边,苗峻陪着哭得不能自已的韦芸儿,又心疼又愤恨。
他握紧拳头道:“姑父是三品大员,赈灾的时候怎么会被箭射中?分明是有人挟私报复。”
韦芸儿点点头,“就是,我听娘说,当初爹要惩治青云县的司农白家,被钦差马大人给当场拦了下来,还启用了爹撤职的一个县丞。”
“果然!”苗峻一拳头砸在一人合抱的朱红色柱子上。
他很想对表妹说,自己去教训一下那个狗屁钦差,但奈何侯府衰微,他没那个胆子和底气。
“表哥,我该怎么办呀?没了爹爹,我们家就完了!”韦芸儿伏在栏杆上,放声痛哭起来。
“我去给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