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洲坐在孟长棋的榻前,头上发丝已现灰白,面上也露出些疲惫之色 。
“棋儿,郎中说了,你这腿虽然伤的比较重,但是休养几年定能恢复如初,你还是要好好吃药,日头好的让人推你到廊下晒晒太阳,只在这屋里,怕是要憋闷坏了。”
“父亲,听闻宫里有位医骨的圣手,不知父亲能否去请来为孩儿一诊?”孟长棋抬眼盯着父亲。
早在孟长棋还昏迷之时,孟延洲就请了那位医骨圣手孙太医前来,太医行了一遍针,又给开了药方。
“尚书大人,微臣医术不精,仅能堪堪保住令郎的腿,恢复如初怕是不能了。”孙太医拱手行礼,无能无力的摇摇头,“不过,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尚书大人也不必过于哀伤。”为官多年,这样安慰人的话孟延洲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想到这里,孟延洲打断,“不必去了,为父请的郎中已是城中最好的医者了,他既然下了定论,何必再去周折一番。好了,你好好休养着,为父还有公务。”
孟延洲逃避似的走出观棋阁,他又何尝不想让儿子的腿好起来,只是,太医已然有了定论,他不想让儿子失去了最后这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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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拿走!”床榻上,孟长棋正不耐烦地推开丫鬟芳怡端来的药碗,药碗摔在地上,温热的药汤溅了一身,芳怡一惊,赶紧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没用的东西,滚!”
芳怡吓得浑身发抖,强忍眼泪收了碎碗片赶紧退下,一出门正撞上孟知画 “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
孟知画瞥见被踩了一脚的绣鞋,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嘴上还是温和的问:“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慌张?”
“回二小姐,自从大少爷伤了腿之后,脾气是越来越差了,稍不如意就摔打东西,还专往人身上摔,大少爷身边的书童孟安,昨个被砸了头,今天还没下来床呢。刚才大少爷想让老爷请宫里的御医来医腿,老爷不允,这才又发了脾气。二小姐,您平日里和大少爷最好了,您赶紧劝劝吧,摔几个杯碗倒没关系,但是不喝药哪成呢。”说着芳怡就又跪下了,裙摆本就被汤药打湿,现在又沾上了土,看起来脏乱不堪。
孟知画稍退一步:“知道了,你退下吧”。芳怡抹着眼泪退下了。
孟知画踏进观棋阁,掸了掸座上本就没有的灰尘,坐了下来。
“长棋哥哥,你可知长书哥哥已经考上了明镜司?”
孟长棋目光一凛,并未言语。
孟知画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长棋哥哥可真是能忍,从小长书哥哥就被父亲偏爱一分,现在长书哥哥考上了明镜司,这明镜司是这么容易考的吗?你怎知这里面没有父亲的手笔?父亲肯为了长书哥哥卖脸面,却不肯为你去请区区一个御医,真是可笑~”
孟长棋眼中闪起寒芒,抓着衣角的手也不觉握紧。
两人是双生,自出生便同吃同睡,跟着同一位先生学同样的东西。可是父亲赞许的目光从未落到自己的身上。那日,他去父亲的书房,想把新学的文章背给父亲听,走到书房门口,正好听到先生与父亲交谈,“长书嘛,聪明有余勤奋不足,若是督促他勤学上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这长棋,勤奋有余,只是资质稍逊…”
“无妨无妨,我孟家能有一个出息的我也知足了。”
听到父亲的回话,孟长棋不知是羞愤还是嫉妒,他没有再敲门,扔下手中的书就走了。
孟知画放下手中的茶杯,“听闻李将军边关打了胜仗,不日就班师回朝了,那……”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挑拨我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