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
桌上铺了一张柔软兽皮,上面九枚玉简依次排开。
卢通端坐在桌边。
欲鬼道:“主人,《五欲歌》、《六情舞》,情欲,惑神。”
他眼神微微动了下,冷声道:“噤声。”
欲鬼不再言语。
这个方法的确可行。
修行这两道邪法,目标一旦坠欲入情,只要满足情、欲,几乎是言听计从。
只是他有些忌惮。
欲鬼像老猎人,每一步都在下饵、挖坑,跟着走迟早会中套。
坐了许久。
卢通轻轻吐了口气,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影。
典四儿、大憨、忘秋。
大多数人,真正信得过的只有身边人。
他不会拿身边人换法门,不过有人愿意,而且这种人应该不少。
几个念头闪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找个师父。
一个自己心性凉薄,却教弟子们学习尊师重道、师恩如山。
找个父亲或者母亲。
一个自私、贪婪的男人或女人,稀里糊涂的有下一堆儿女。
乖徒弟、孝子孙。
只需买通师父、父母,用起来又趁手、又安心。
……
第二天,厅堂内。
卢通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武馆大全》
傲山城,学武的人多,武馆也多。
人选武馆、武馆招人。
人和武馆之间,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批中间人,帮人介绍武馆、同时又帮武馆招弟子。
《武馆大全》,就是这些中间人编的书。
大同小异的书名,各种版本不下几十种。
他看到一段文字,念道:“弥合拳馆,馆主‘八臂熊’封善。暴躁易怒、贪图金银,不宜入门学武。”
下方,祖午一直静悄悄地坐在椅子上。
卢通问道:“此人如何?”
祖午道:“仙长。当年封馆主搬来傲山城,开馆时专程来府上拜会。据我所知,封馆主性情敦厚,不是贪财之人。”
“书上这么写,封善得罪人了?”
“不一定。那些人编书时,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访。识趣的,给些银子书上就都是好话。给的多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卢通心头微动,抬起头,问道:“哪家是黑的?”
“这……”
祖午皱起眉头,想了一下,小声道:“伐逆门,武馆里人不多,专报私仇,下手十分狠毒。”
卢通随手把书放到旁边。
“门主和门内弟子,性情如何?”
“他们,他们几乎都是杀手,我不太了解。”
杀手,看多了人杀人,戒心不会小。
卢通问道:“其他武馆呢?”
祖午又说了几个。
丈阳武馆,馆主嗜酒如命,每次醉酒之后动辄打骂弟子;
朱桥剑门,门主收过三个女弟子,也换过三个馆主夫人;
挑风武馆,馆主不传绝学;
剑尾门……
没有一个符合心意。
卢通叹了口气。
祖午继续道:“疯雀武馆,馆主闫扒皮。此人专收穷苦人家的孩子,传了拳法后,借出去帮人守矿。入手的钱全吞了,一文钱都不分给弟子。”
卢通本来没有在意。
过了几息,祖午又准备开口时,他突然道:“疯雀门的弟子甘心被占便宜?”
“闫扒皮每年收一个干儿或者干女,当了儿女就熬出头了。下面的弟子有个盼头,平时还算卖力。”
卢通不由得心中欣喜。
闫扒皮,此人手段老道。
收下干儿、干女,不光是让下面人有盼头。
同时,儿女出头之后高出下面弟子一等,也算半个分钱的人,肯定更加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