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青霜从小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她三岁离开了父母,只隐隐约约记得儿时家里富庶,没过过什么苦日子。
她也记不清到底自己是走丢了还是被人贩子拐了,只记得刚到笛家堡的时候是个冬天。
接下来的九年,青霜的的生活就只有杀人和练功。笛家堡是个能力至上的地方,能不能活着都看自己。和青霜同一批进来的三十几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了三个。
有的孩子试图逃走,都被堡主用一个小小的金铃折磨疯了,然后小疯子们就都成了笛家堡中参天大树的养料。据说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逃出过笛家堡。
青霜没逃跑过,但她试过那铃铛的厉害,堡主在惩罚别的孩子的时候,她曾经偷偷趴在门边想看看惩罚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那金铃一响就是头痛欲裂,不光疼还晕,站都站不稳,好像自己就是个被人抽打的陀螺,那一刻她真心佩服那个从堡主手下逃跑的孩子。
堡主听到门外的动静走出来,看到趴在门边的她,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摸了脉门,笑道“ 你倒是个资质上佳的,好好练功,说不定以后你就是这笛家堡的招牌喽。”
青霜好好练功,但是青霜当不了招牌。因为笛家堡被一个叫做李相夷的人给灭了。
笛青霜永远都忘不了,那是六月的最后一天,是每月一次的抽签考核的日子,笛家堡的考核向来是生死搏斗,场地、对手全都随机。
她那天运气不好,抽到了比她早进堡五年的少年笛长歌。如果能暗杀,她倒是有几分把握,但是这抽到的场地竟是寥寥如空,别说隐匿身形,就是想用轻功借力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看着对手胜券在握的表情,青霜心下生出一丝绝望。她长舒一口气,稳定心神。
在笛家堡这么多年,她早就清楚,命都是自己给的。
生,还是死,她选择拼尽全力活着。
青霜握紧手中的子母鸳鸯钺,死死盯着笛长歌手中的长剑。
铜锣一敲响,青霜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施展寻光踏影步,瞬间拉近了与笛长歌的距离。
鸳鸯钺是双手短兵器,状似两轮弯月背着交叠在一起,四尖九锋十三刃,分是近战利器,合则可以掷出为远程。
鸳鸯钺进可攻退可守,但是在长剑这种中距离兵器上可讨不到什么好处。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贴身近战才有一线生机。
笛长歌知道绝对不能让青霜靠近自己,于是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边施展轻功向后退去,拉开与青霜之间的距离。
就在这一呼一吸的瞬间,他们二人的兵器已经叮叮铛铛相互碰撞了数十次。
青霜则步步紧逼,但笛长歌也防守得当,他并不急着进攻,一点点的消耗着青霜的体力。
青霜心里清楚与笛长歌持久战肯定是没有一点胜算的,只有速战速决,兵行险着。
她忽的后退把双钺合并掷了出去。笛长歌见她空门大开,侧身躲过鸳鸯钺直直向青霜冲去。剑锋入肉的声音让笛长歌略微松下一口气。
锋利无比的长剑如闪电般刺穿了青霜的身体,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向前。
相反,她顺着剑身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继续向前猛冲,直至自己受伤的部位紧紧地卡住了剑柄。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青霜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向前一探,抓住了那飞速而过的鸳鸯钺,然后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挥,瞬间划开了笛长歌的脖颈,大量的鲜血从他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青霜与笛长歌仅有一个剑柄之隔,猩红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