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钟离湲的目光，封白悦随即寻到一个非常自然的理由：“因为你冷漠的性子。”
“你不也一样？我不及你的千分之一。”钟离湲觉得有些可笑，一个杀人无数的冷血之人竟然说她冷漠。
封白悦摇头，反驳道：“我们不一样，我从五岁时便知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为了报仇，我努力使自己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之人。而你，最起码在遇见我之前，无人会跟你提起那些仇怨，除非是那人不要狗命了。”
活在仇恨当中的人似乎才是最可悲的，钟离湲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她这二十多年所缺的不过是温情而已。
“我的性情从小就是这样，而这些年也不全生活在侯府，说起来北越国才算是我长大的地方，所以与侯府无关。”钟离湲算是用另一个人的经历在平淡解释。
此刻篝火已全部熄灭，只余下缕缕青烟随风飘散，封白悦有些惊讶道：“你一直身在北越国？这是为何？”
“这件事你不知道，我倒是觉得新鲜。”钟离湲的话回荡在黑夜中，丝毫不掩她那话里所透出的几分玩味。
钟离湲觉得，既然封白悦都能查出绑架她的人，那么怎会不知她才刚从北越国回来不久，这未免有点不真实，毕竟她去北越国之事众人皆知。
面对钟离湲的质疑，封白悦神色无波，解释道：“我五岁时被师父所救，后来随她去了西域。而我刚从西域回来，就得知你与延陵栈的婚事，本打算去云候府将这些真相告诉你，结果便听说你已失踪。”
“我估测，你的仇恨应该也有二十多年了吧？”钟离湲竟突然直击重点一问。从时间来看，钟离湲就觉得荒唐， 这似乎说什么都和钟离湲扯不上关系，要知道那时的钟离湲还未出生呢。
夜已深，天已凉，封白悦起身，只淡淡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吧。”
钟离湲未去理会从自己身旁离开的身影，依旧在仰望那璀璨耀眼的繁星。良久后， 她拿出笛子吹了起来，无意间脑海中竟浮现出陆景行来，她不知陆景行如今还有没有在找她。
几日后，在暮色沉沉中，封白悦手持长剑向洞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钟离湲在封白悦身前一站，瞧了封白悦一眼，不过随后便侧身让开了道。
见封白悦一身紧身黑衣，钟离湲便大致猜到封白悦估计又要出去杀人，她本想阻拦，却又发现自己没那资格。这是封白悦自己的恩怨，她不想管，也管不了，随封白悦去也许才是最好的做法。
封白悦脚步微顿，对钟离湲叮嘱道：“你一人在此小心些，我三日后回来。”
说完，封白悦很快走到崖边，借助一根叶子落尽的粗藤，身子轻盈如飞燕般掠向崖底，之后乘马离去。
钟离湲随后走到崖边，淡淡眺望，崖底那驰向远方的身影渐行渐小，最终小到蚂蚁一般，消失在了暮色朦胧中。
封白悦走了，走得寂寥匆匆，留给钟离湲的只是一片凄清，连那把剑都未曾留下。而钟离湲却不在意，无剑不一定无法练剑，一根枯树枝同样可以作为一把剑，它同样也可要人性命。
灿烂星光下的奢华府邸略显热闹，大大小小的房间错综复杂，灯光闪闪。檐下纱灯将彻夜不熄，夜风带着冷意拂动地上的落叶，相互摩擦间沙沙作响。
封白悦伏在屋顶等待着，等待夜深人静，等待所有人的安歇。想要成为一个好的复仇者，是否沉得住气是关键，不过显然她已完全做到了这一点。
府门前更夫敲着梆子走过，两声清脆的梆响是是给封白悦最好的提醒，此刻已到二更天，离她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
房内的油灯在逐渐熄灭，寂静渐渐来临。最终，当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