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午后,钟离湲经过再三思虑,最终去了妙莺房里,主动找她,并且让她将丫鬟叫出了房外。
见房门已被丫鬟自外面关上,钟离湲直接向妙莺开门见山,低声说道:“我不想再待在这任人摆布,每天与老鸨周旋。”
“你想逃走?”妙莺一时间瞪大了一双桃眸,秀眉微蹙,定定地盯着钟离湲那张平静的脸。
对于妙莺的惊讶,钟离湲早已料到,略略颔首道:“我如果只是想自己逃走,也不会来说给你听,毕竟这种事,知道人的越少越好。今晚我们一起逃走吧。”
“什么?”妙莺的双眸再次睁大了几分,里面满是难以置信,双唇大张,盯着钟离湲许久移不开眼。
也不管妙莺此时的震惊神情,钟离湲接着说道:“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买一处小院,然后做点小生意,日子虽过得平淡,可总比依附于男人强。这些日子,你也算待我真挚,我不忍心看到你靠别人脸色生活。”
钟离湲逃出去后并不打算回侯府,虽然她能感受到侯府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待她,此刻也应该在四处找寻她的下落。但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回到君都,那么她将要面临的或许是无止境的争斗。
起初,她以为自己一直可以在侯府之中安稳度日,奈何她的想法终究是太单纯简单,王侯贵胄之家哪有安逸的生活可言。
况且,回到君都,还要面临的是一场荒谬婚约,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将自己交到一个男人手里。
钟离湲当然也知道,她的失踪定会使侯府中那些关心她的人万分担忧与痛心。但是她认为时间终将会抹平这一切的,他们最终会淡忘,就如轻烟一般随风消散。
妙莺一时回不过来神,愣了半晌才尝试地眨了眨眸子,蹙眉一叹:“你留在这难道不好?如今虽比不得你以前的生活,可是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以前的生活我不想再要,现在的生活我同样不想要,我想要一种只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不依附于他人。”钟离湲面容平静无波,她的所言所语在她看来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
面对如此坚定的话语,妙莺垂下眸去,沉默良久,无力道:“你如若执意想走,我不拦你,也不会去告诉阿母,但是我却不想离开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
对于妙莺的说辞,其实钟离湲也能够理解,毕竟她们俩是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环境下的人。在古代,有个安定的依附便可使女子从内心深处得到知足,这是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似乎已无力再改变,因此她们心中很难生出独立这种想法。
理解这些之后,钟离湲就不再强求妙莺,只是在垂眸间微微一叹:“既然你不愿跟我走,那你多保重,我想以后怕是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见妙莺无力点头,钟离湲顿了顿,提起另一件事:“对了,待我走后,还要麻烦你将琴交给那个少年。毕竟如果没有那张琴,我恐怕很难脱离险境。琴在那少年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就让他替他主人保留着吧。”
“好,我一定做到。”妙莺点头,目光坚定。当然,对于钟离湲说的这些,她完全是另一番理解,只当钟离湲是想给那少年留个念想,使他通过看到自己昔日主人的琴,心中生起一些生的欲望,这样一来,也许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见钟离湲起身欲要离去,妙莺一招手,及时唤出一声:“等我一下。”
钟离湲闻声脚步一滞,正在她略显疑惑之时,妙莺起身从木柜里拿出了一个木盒递给她:“这里面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拿去做盘缠吧,这世道,无银子傍身,谈何生存?当然,这些还抵不上你送我那只步摇两成的价值。”
打开盒子,里面竟全是金银细软,光芒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