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上,祁晏起床。
沈菀在廊下站了一宿,头昏脑胀,还要伺候他穿衣梳洗。
龙须见她站都站不稳,不忍心,小声在她旁边道:“姐姐去睡会吧,这里交给我和墨丸。”
沈菀连连感激,趁着祁晏用早膳的时候悄悄下去了。
祁晏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沈菀本想等他走了补补觉,哪知房嬷嬷一早过来又对她吩咐了几句,说止善堂里的丫鬟不够尽心,让她多看着点。
沈菀想起昨夜确实有个丫鬟没准备热茶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心中不由地叹气。
打工人到哪都一样,整日被人看着,她看着那些小丫鬟,房嬷嬷看着她,一刻也别想着偷懒。
沈菀面上淡淡应着,等房嬷嬷吩咐完,就开口将昨日想写信回家的事和丹枫的事说了。
“既是世子爷应允过的,你把信写好,我让人送去沈府便是。”
房嬷嬷想了想道:“至于丹枫姑娘,是她自己不愿回沈府的,说要留在府内陪姑娘。”
沈菀点点头,丹枫回沈府秦氏未必会放过她,但愿父亲看到她的信能够明白。
房嬷嬷说完便往正院去了。
正院里,国公夫人静静听完房嬷嬷的汇报。
“就是个芝麻小官家的庶女罢了,瞧世子的样子大约是想收个通房。”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不悦地看了一眼房嬷嬷:“看来你只认自己是晏儿的乳母,不认我这个太太了,过了这么久才来回禀。”
房嬷嬷闻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原是老奴不知道世子对她的安排,一时不敢来太太身边胡乱嚼舌根,待到事定,才敢来禀报。”
“求太太责罚。”
国公夫人靠着躺椅,凉凉问道:“这么说,现在事定了?”
“应应当是。”
国公夫人笑道:“你呀,真是越老眼睛越不好使了。”
“老奴蠢笨。”
“罢了,你也未必是蠢笨。”国公夫人摆摆手,“我那儿子,我都管不了,何况是你。”
“晏儿平时公务繁忙,朝中的事有千头万绪要他操心,若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尽心又是何苦来哉呢。”
房嬷嬷闻言一震,怎么听这口风太太像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事?
还知道那丫头是个懒怠的?
“老奴回去定好好调教菀儿姑娘,不让世子与太太操心。”
“嗯,下去吧。”
房嬷嬷走后,毛锥从里面出来,跪到蒲团上一边给国公夫人捏腿一边道:“太太您是不知道,那个叫沈菀的整日好吃懒做,又不知羞耻,一进止善堂便想着爬爷的床,奴婢看不过去说了她两句,她便带头孤立奴婢。”
国公夫人闭目养神,对她的话不置一词。
陶嬷嬷见状道:“毛锥,太太既然有意将你放在世子身边,日后自然会赐你一番造化。”
毛锥委委巴巴,不知道这造化在何处。
世子爷不常在院里,有时连着十几日不回来也是常事,根本无暇去分辨院中的丫鬟,还按年龄大小给她们起了这样的名字,说是好记。
“好了,下去吧,有什么事及时来回禀,少不了你的好处。”
毛锥期期艾艾地退下,回止善堂的时候,碰见了苏文媱。
“怎么哭得这么伤心?”苏文媱认出是祁晏身边的大丫鬟毛锥,拿出帕子递给她。
毛锥拭了泪,恭敬地跟苏文媱行了个礼,心中却很是不屑,这苏姑娘太太都让她回去了,她却说想在这多陪陪表姨母,硬是不走,打量着谁看不出来她还想着世子妃的位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