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锐终于进了峟仙医馆后宅的主屋,也就是朱玉和两个孩子住的地方,里面简洁干净,井然有序,完全看不出此前有刚刚被破坏过的样子。
“你来啦,坐吧,”里屋传出朱玉的声音,很冷静,没有激动,也没有怨恨,但明确能感受到她是在控制着自己,“几案上有茶,你自己倒吧。”
屋里屋外没有一个人,连两个孩子都被打发出去了,翁锐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还是热的。
这口热茶,让翁锐有一丝激动,但很快这点激动就被打消了,他这么坐下,看来他们两个还是一个隔着墙说话的局面,显然朱玉对“此生不必相见”的誓言还没有改变。
通往里间的门开着,一条帘子吊着,什么也看不到,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离得这么近,但却感觉相隔千里,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你…还好吗?”两人现在的关系,翁锐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好,”朱玉的声音依然平静,“就一个哥哥生死不明,现在侄子又被抓走,我怎么可能好得了。”
“都怨我,是我没把这件事处理好。”翁锐道。
“这也怨不着别人,”朱玉道,“都怪我们自己没本事,否则就不会是这个局面。”
嘴上说不怨,但朱玉冰冷的语言里满是痛和不甘,这让翁锐心里更是难受。
“玉儿,你别这样,”翁锐道,“我知道是我连累了山子和旭儿,但我一定会救回他们,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谈不上谁连累谁,”朱玉道,“如果不是他们,或许就是你女儿、儿子。”
“我知道,”翁锐道,“这对我来说都一样。”
“或许吧,”朱玉淡淡道,“从荆州开始,都两个多月了,翁院主应该收获不小吧?”
“我……”翁锐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翁锐一路赶过来,一路心焦,一路害怕,他怕再也见不到朱玉,再也见不到几个孩子,但现在他心里依然轻松不了。
两个多月前,他算是信誓旦旦,要朱玉回蜀郡看护好几个孩子,自己全力去追寻承天教的人,救回山子,但两个月过去了,他也跑了很多地方,打了几架,甚至是挫伤了一部分承天教的力量,但其核心人员他一个也没见着,更别说找到朱山了。
本来想好要来蜀郡,且已经离得很近,但却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一错过,差点就成了永别,现在想来犹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很惭愧,”翁锐黯然道,“这两个多月来,我一直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我觉得我真的很没用,要不是你,就算是下地狱,我都找不到门在哪里。”
翁锐的这句话说得很诚恳,以他现在的声威和江湖地位,他永远不会对别人说半句弱话,但这句话他昨天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讲过,今天又对孩子娘讲了出来,说明他到现在没把朱玉当外人。
但事实就摆在这里,自己来回奔波万里没有办到的事,朱玉在这里竟凭她和钟铉两人之力,带着几个功力火候尚浅的弟子,就灭了承天教在中土仅存的势力,差点连沙康自己都有来无回,只是临时出了点意外,才让孩子成了沙康的护身符。
“其实你也不必自责,”朱玉的声音依然冰冷,“以后你只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就行了。”
“玉儿,你什么意思?”翁锐一惊,连声音都有些大了。
“没什么意思,”朱玉道,“我哥哥和旭儿我自己会去救,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我不同意!”翁锐厉声道。
“这事我让你同意了吗?”朱玉的声音更为严厉。
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玉儿已经不是以前他的玉儿了。
“你打不过他的,”翁锐让自己冷静下来,耐心道,“他身边还有人,楼兰还有迦南他们,承天教残存的势力也不能小视……”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