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花眼皮一跳,心说不妙,这幅场景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夫人,”她假装没发现异样,关切道,“您气色不太好。”
岂止不太好,简直糟透了。殷夫人眼中透出深深的疲惫,叹了口气,像秋天拂过落叶的微风,轻轻的。
没有回应叶梨花的关心,她自嘲似的笑了笑,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来看看您。”
“请回吧,我很好。”
殷夫人冷漠地下了逐客令,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叶梨花摸摸差点被门撞到的鼻尖,愣住了。
如果此时她再看不出殷夫人出了问题那她就是傻子。如果放在平时,还可以解释说殷夫人是遇到了糟心事,发泄一下心中积压的情绪。可偏偏在她差点遇险的当下,殷夫人表现得如此异常。
驺虞趴在她肩上,金黄色的竖瞳变得极细,充满戒备地盯着房门。
“梨花,不要靠那么近。”
叶梨花悄悄问它:“是察觉到什么了?”
“没有,只是直觉。”有种可能会被攻击的感觉,现在殷夫人情绪很不稳定。
之前在地牢里的时候,驺虞辨认出了所有的人皮妖,后来叶梨花遇到蛇妖袭击,驺虞也能感知到其所在。
可它从来没在殷夫人身上闻到过妖气。
这让叶梨花不禁心存侥幸,觉得殷夫人可能只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心智,而不是妖变成她的样子来作恶。
为验证心中猜测,叶梨花问驺虞:“你确定她……不是妖,对么。”
“不能确定。没吃过人的、或者妖力非常弱的,我闻不出来。”
模棱两可的回答,原来驺虞的鼻子并不是万能的,叶梨花没法提取到更多信息,只能继续试探。
“殷夫人。”叶梨花叩了叩门,“您今天来过我的房间吗?”
沉默。
随后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殷夫人重新推开门,身后是被她踹翻的桌子,桌腿已经裂开一条缝。
殷夫人脸上多了条指甲刮出来的血痕,显然是她情绪激动之下自己挠的。
本就秾艳的五官,沾染上斑斑血迹,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殷夫人皱眉:“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这话让叶梨花心中一沉,想继续问,可又不敢问。她隐隐生出惧意,怕事情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心绪纷乱下,她顺着殷夫人的话,缓缓道:
“我不知道。”
驺虞动动猫耳,它有点听不懂她们的对话,像在打谜语。
殷夫人没说话,眉间尽是倦怠,目光没有焦点,像在放空。
眼见殷夫人又想关门,叶梨花拉住她的一只手,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挽留的姿态。叶梨花的语气几近恳求:“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殷夫人试抽着了一下,没抽动。于是她干脆放任叶梨花不管,保持住这样的姿态,斜身冷冷淡淡地看着叶梨花,“我说过让你离哪吒远一点,为什么不听。”
不知为何突然扯上哪吒,叶梨花压下不安,勉强笑了一下,“夫人,你累了。”
“梨花,在你觉得无话可说的时候,就会这样转移话题。”殷夫人用另一只手,为她把鬓发挽到耳后,“但我累了,的确。”
指尖划过耳畔,冰冰凉凉的,叶梨花躲开了。
殷夫人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听呢。”
她的语气又变得跟从前一样温柔,于是叶梨花手上的力道松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