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看着蓉蓉递过来的汤药，墨黑的药汁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还有那干涸的唇瓣，看起来状态十分糟糕。
但是此时此刻，她脑海里依旧无数次回荡着那一句‘芩二姑娘。’
曾经在火场之中，她估计吸入了不少废气，意识模糊之间还以为是厉行川，可如今仔细回想，厉行川又不知道自己的小字，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唤自己。
黎清欢面色沉重，转而抬眸看向了蓉蓉:“当初，是谁救了我？”
蓉蓉被黎清欢问的一愣，她似乎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黎清欢也知道她心中疑虑，估摸着是怕厉行川会不悦。
“你如实告知便可，我心中清楚，并不是王爷。”
蓉蓉听着黎清欢这般说，也没再坚持隐瞒了，只好无奈的说道:“奴婢听说……当初王爷寻了您一夜，几经波折……但是最终优先找到您的人是八王爷。”
俞泽？
黎清欢有些游移不定，心中难免诧异。
莫非，当初唤了自己小字的人，是他？
可是……平日里厉俞泽分明一直在私下里唤自己清欢。
就连在外人面前，他也不过是唤一句黎姑娘而已。
难不成，那一声‘二姑娘’，当真是自己昏迷之时幻听了吗？
嗡——
忽而脑海中再次一阵耳鸣，惹得黎清欢眉心剧烈疼痛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这个病，也不过是平日里心事太重才会如此，怎么这回竟如此轻易的疼了起来。
更何况从前疼的几乎让她整个人喘不过气，可如今在这一副残破的身躯之上，这点儿疼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黎清欢不由得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苏醒着反而难受的厉害，倒不如直接晕过去，至少之前晕厥的半月她一点儿痛感也察觉不到。
蓉蓉眼看着黎清欢又疼的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惨白，她止不住心疼了起来，赶紧将汤药放在了一旁桌子上。
“奴婢记得太医留下过安神的药丸，这就去取过来，姑娘服下再睡一睡吧。”
黎清欢并没有言语，接过蓉蓉递过来的药丸混着茶水咽了下去，迷糊的重新躺下，她从始至终一句疼也没说过。
从前或许厉行川是那个能让自己展露脆弱一面的人，只不过如今，厉行川也不再是那个让自己示弱的存在了。
即便再疼，疼入骨髓，她也依旧不会再吭一声。
黎清欢想要翻个身，却不成想这一动作瞬间扯到了她腰间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再次一黑。
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当初撑着这幅身子，在厉行川面前爬起来跪下时，她也没察觉到身上的伤口竟然这般疼。
那个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再也不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