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脚下传来一阵刺痛。
段湮低下头,才发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滩血,白色休闲鞋已经被红色浸透。
刚刚踩到了一颗钉子。
他抬脚看了看鞋底,指尖卡进缝隙,将钉子拔出来,走了两步,轻轻放在垃圾桶里。
这一连串动作仿佛稀疏平常,他面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只留下绿色地砖上依稀可见的血脚印。
周围的人随着他的移动不断后退,没有一人出声,默默让出了一条道。
“谢谢。”段湮轻声开口。
他走到取药窗口,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将药放进口袋,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
家里,风扇还开着。
桌上十分整洁,摆着一摞厚厚的本子。
他坐在桌前,翻开。
【2002年1月16日】
【疯子被杀。】
【不能再等了。】
【2002年1月17日晴】
【义仙山下面果真是琉璃宫。】
【2002年1月23日】
【我看到了……群鬼盛宴。】
……
这是一本十年前的日记,日记的主人叫关生,讲的是他前往秦岭深山,遭遇了一次爆炸。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葬身火海,新闻报道连篇累牍,谁也说不清具体原因。
十年前的秦岭爆炸,和数月前的南海爆炸,有许多地方惊人地相似。
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人为。
而关生,见证了两次爆炸的全过程,并且在南海即将爆炸时,将段湮推出了危险区。
他死后,段湮便将遗物拿回了家,开始陆陆续续的整理,希望能从中找到更多关于爆炸案的线索。
日记里面内容杂驳,有些是日记,有些是看不懂的画符。最后这几页遇了水,字迹难以辨认,只能透着光一点一点猜测。
段湮看得有些头痛,从口袋里摸出药,数了五粒。
迟疑片刻,又多倒出两粒,顺着水吞下,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梦中,是暗不见天日的虚无。
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山崩地裂般的泥土灌入口鼻压干空气。爆炸的轰鸣声自远处传来。
石块蜂拥着冲来,密密麻麻压住头顶的光,笼罩的阴影间,鲜血氤氲着漫散开来,如浓厚红绸般将他裹挟着向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
风扇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昏暗的房间中,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傍晚天色灰暗,窗外聚了阴沉沉的大片乌云,压抑的雨味弥散在空气中。
耳边忽地响起阵阵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急促起来,听起来十分真实。
段湮皱了皱眉,从床上撑着坐起来。
指尖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似乎不是幻觉。
他揉了揉太阳穴,摁开小灵通屏幕,上面显示着时间:晚上八点整。
段湮下床,走到客厅,拉开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是灭的,周围悄无声息,诡谲的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窗外的光照在楼梯上,外面没有人。
段湮微微皱眉,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微收。
刚准备关上门,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
笃笃笃、笃笃笃!
他身体瞬间僵硬,一点一点转动脖子,看向身后。
客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
这里是家里的储物间,总共只有两平米,平时用来放收藏的陨石和杂物。
诡异的敲门声来自那扇门后,在客厅回响。
段湮缓慢关上了大门,一步一步走向那颤动的门板,右手顺势抄了把刀。
手心里慢慢渗出冷汗来,那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带着些诡异的蛊惑。
他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