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织,他的唇角似乎向上浅浅弯了下,但季烟汀没看清,只是一愣,须臾之后,挪开目光,点了点头,嗓音淡淡:“好巧。”
“好……巧?”周予酌困惑地左右望了望。
停车地设在体育馆边上的角落,再往左就剩下被铁丝与栏杆围住的直角。除了偶尔几个骑车上下学的人,基本上不太有其他人来造访。
而校门正好在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季烟汀悄悄搓了搓左手手背,神色不变:“嗯。”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小动作,低头极轻笑了声:“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没。”
她才不是找他呢,要找他的女生不会少,而她只是出于前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她瞟了眼车棚顶上的灯,镇定自若,“是昨天看到这里灯坏了,跟严老师说了声让她帮忙联系学校,所以今天过来看看修好了没。”
“你不是不骑车吗?还这么关心车棚的情况?”
“……”他视线下落,看着她交叠的手,大拇指又在左手手背上揉了揉,隔了几秒钟,她道,“嗯。”
周予酌移开目光,又笑了。
“看来,你是个超级大好人。”
“啪嗒”一声,他将脚撑踢了上去,推着车走到她身侧,拍了拍自己的后座:“如果不是你,今晚我的眼睛真的可能会被这个灯闪瞎。可以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吗,好人?”
“不用了。”季烟汀转过身,“今天我自己回去就行。”
周予酌点点头,似是有点惋惜:“好吧,那再见。”
“再见。”
季烟汀抛下这句话后就往校门口的方向抬脚向前走。
身后车轮声渐近,她余光瞥过去,就见周予酌踩着脚踏,直视前方,自她身侧驶过,驶向浓重的夜色。
她收回目光,维持着自己慢悠悠的步伐。
这个时间,从教学楼出来的学生已经不多了,一条宽阔的马路上人烟稀少。
余光尽头,那道骑自行车的身影似是停了下来。
季烟汀望过去,他停靠在路边,将包带从肩上卸下来,拉开拉链,低头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没翻多久,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
她继续向前走,两个人之间的越来越近,擦肩而过之际,她视线的右斜方,周予酌拧开瓶盖,扬起下巴,喉结滚动。
季烟汀出了校门,沿着人行道缓步。
晚自习期间许是下了点小雨,月光之下,几个小坑里污水泛着月白色的光,枯黄的梧桐叶被打湿了,粘在路面浅灰色的砖头上。
树叶被风打得沙沙作响,身后那道身影再一次骑着车超越了她,穿过人行道旁的那几棵梧桐树,却又一次在即将消失在视野尽头之际停了下来。
周予酌将车停在一旁,蹲下了身。
她的目光虚焦在前面那道身影上,待靠近了,才看清他是在系鞋带。
在细致又缓慢地用鞋带打上两个结后,他才站起身,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季烟汀收回目光,眉头微微蹙起。
系鞋带需要这么久吗?久到她这么个腿脚不便利的人从落后五十米到超前几米了,还没有系好?
未曾多想,她仍走她的人行道。
身后的车铃似被无意拨动,紧贴着沥青路上汽车的尾声在耳畔响起,夜间灯光投下的、关于他的影子与她的重叠,随后在她身上轻轻一掠,渡回路面。
他们再次交换方位,回到了他前她后的位置。
周予酌的第三次停车依旧是超越她有一段距离之时。
他将自行车拐到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转身进了门。
季烟汀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一个猜测砸进她的脑海,如同一块大石头猛地被投掷进水池,掀起千万圈涟漪。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猜测一旦落地,便像种子生根发芽,她的步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