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卫姜自小关系就亲近,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表姑娘发疯的这几天,谢璋就一直守在门口,吃喝是在门前吃的,睡觉也是匆匆眯那么一会儿,不过半个时辰就赶过来继续候着。
面前的少年生着一副绝佳的好相貌。
谢璋先天不足,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眉眼低垂,显得极为忧悒、漂亮。一眼望去不禁使人想起汝瓷天青色釉瓶,只觉温润细腻,清淡含蓄,有种薄而秀敛的美丽。
可再好的样貌也经不住这么多天来的摧残,少年眼下乌青,形容枯槁。
“又怎么了?”谢璋问。
两个丫鬟咬了咬唇,不敢说又发疯了。
一人看着谢璋疲倦的脸色,走上前,想拦。
“没、没什么……”
“九郎,表姑娘这里有奴婢们伺候着,您还是去睡会儿吧。”
“是啊。您都一天一夜没阖眼了。”
“无妨。”少年冷冷地越过她俩,目光平静地落在紧闭的房门前,“我在这里陪着阿姜——”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房内又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恐惧地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偷觑了谢璋一眼。
少年面色倏然变了,快步走上前,嗓音喑哑如磨砂,仿佛能滴出血来,“阿姜?你怎么样?”
——
她没疯,她没疯……
她甚至都不是卫姜!
她想回家……
姜姜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又痛又冷,冻得浑身止不住地打摆子。
……这一切如果只是个噩梦的话,这个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醒来的那一天。
为什么没有人肯听她的解释?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听她好好说话?她怎么才能证明自己?
她会死吗?如果她死了,她会回到现代吗?
谁能来救救她?任何人都行……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急剧流失,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冻毙在这件漆黑的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姜认为自己眼前都开始出现跑马灯,蜷缩着身子呕吐不止的时候,
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冷喝,如雷鸣般照破了长夜。
“开门!!”
——
门内没有回应,像是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从阿姜被关起来已经过了三天三夜了。
谢璋眉头微拧,心里漏跳了拍,下意识就想推门而入。
几个护院不知什么时候闪身到了他面前。
“开门!!”谢璋面色青白,神情极为难看地看着堵在门前的护院。
护院:“九郎,这太危险了!!表姑娘如今谁都不认!”
谢璋长吸一口气,苍白的面色铁青,冷喝道:“开门!!你开了门,这一切由我担着!你若不开,表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好看!”
在那两道寒星般的目光下,护院打了个哆嗦,豁出一口气,打开了门。
屋内很黑,因为大夫说怕姜姜她冲动,所以没有点灯,没有烧炭,没有火星。
初春的上京,冰冷刺骨,这一口冷风吸入肺底,谢璋剧烈地咳嗽起来。
——
或许是人在鬼门关前都会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意志。
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冷喝,听到了门开的动静,看到了光线一亮,照落在她身上。
姜姜迷惘地睁大了眼,恍恍惚惚地看着洞开的大门。
天光争先恐后地从门外涌进来。
这是她的错觉吗?
姜姜唇瓣哆嗦着,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盘旋:我要逃离这儿,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逃离这里!!
正常人被当做精神病,被不见天日的关上几天几夜或许都会疯。
全身的血液涌向大脑,她无法思考,她想要逃跑,可她动不了。
她是不是又惊恐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