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永平郡大狱东西两侧审讯房中灯火通明,杜玖故意将阿强和郭奔分开审问。
狱卒草草包扎了郭奔肩上的伤口,将他缚于刑架上,刑房两侧墙面悬挂着数不清的刑具,望之令人胆寒。郭奔腿都如筛,神色惊惧,喉头不停滚动。
“郭奔,老实交代,为何拐带济慈院孩童?”闫明撩开衣袍下摆,屈起右腿踩在长凳上,手握一柄长鞭狠狠甩向地面,“啪”一声脆响,唬得郭奔背脊发凉,牙齿打颤道:“官爷,小的冤枉,小的并未拐带那孩子啊!”
闫明闻言,陡然发怒,虚掷一鞭打在刑架上,大声喝道:“众目睽睽,还敢狡辩,看来你也想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了。”一言方毕,挥鞭直击郭奔前胸,这一鞭只打得他自颈至腰间,长长一条血痕,火辣辣的疼。
郭奔惨叫一声,哭道:“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听命去济慈院接一个孩子。”
“你放屁。”闫明厉声骂道:“还敢骗老子。”手中蓄力,挥鞭如雨,直打得郭奔连声讨饶,奄奄一息,“多余包扎伤口。”
西面刑房内,闫午审问许久,也是一无所获,阿强咬死不认,两人口风一致只说替人去济慈院接甘十七,至于雇主是谁却说不知道。
柳时舒知道杜玖夜间去了济慈院拿人,她在听潮轩等至天边渐白也没听到杜玖回来的消息,心里焦急,忍不住悄悄从后门跑出有松院,熟门熟路朝府衙跑去。
街边,更夫提着锣梆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地走着,见柳时舒小姑娘家家独自在外游荡,好意提醒道:“姑娘,小心啊。”
柳时舒笑盈盈道:“多谢。”步伐一转,踏上衙门前的石阶,大摇大摆地自侧门走进去。她来此间数次,衙内众差役都识得她,因而值班差役只看她一眼,未加阻拦。
更夫怔愣,呢喃道:“难怪!”自嘲一笑,继续朝前走。
“杜玖,抓到人了吗?”刚走到杜玖办公的厢房窗下,柳时舒便忍不住出声询问。房门虚掩,有人说话的声音,柳时舒停住脚步,正踌躇该不该进去时,里面传来杜玖清浅的嗓音:“进来吧。”
柳时舒心中一喜,蹦跶着进了屋,见杜玖正坐在书桌后,手边摆着一杯冷茶,闫午站在桌前,神情凝肃,似遇难事。
“怎么了,不顺利吗?”柳时舒心里一突突,试探地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闫午道:“人倒是抓回来了,可他们抵死不认,总不能真打死他们。”
郭奔在闫明手下晕死过去好几次,再打下去怕是真要小命不保,闫午没法子只能告知杜玖。
“先收押吧。”杜玖揉揉眉心,端起桌上的冷茶,看了一眼沉入杯底的茶叶,复又放下。
待闫午走出屋子,柳时舒星眸含笑,凑近杜玖道:“杜玖,我要是助你撬开他们二人的嘴巴,你打算怎么谢我?”
杜玖轻挑眉端,面上倦意轻拂,侧过头漾起笑,撑着脑袋眉眼弯弯看她,“你想我怎么谢你?”
熬了一宿,杜玖瞳仁微微泛红,看向柳时舒的眼神清浅柔和,窗外鸟鸣声清脆,朝阳初升。当前光景,柳时舒不禁呆住了,痴了半晌方才回神,退开半步,磕磕绊绊道:“天下可没有免费的计谋。”
“懂!”杜玖笑着站起身,走至窗边将窗户打开,清风扑面,令人神清气爽,“柳姑娘智勇双全,绝非一般人可比。此番你助我破案,我予你银二十两如何?”
即便是府衙内最得力的衙役,月俸不过银二三两,杜玖开出的价格已高出许多倍,柳时舒自诩识时务之人,当下也不讨价还价,爽快地将计谋告知于他。
杜玖听完,当即从袖中取出两张十两的银票交给柳时舒,“拿去。”
柳时舒欣喜接过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