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一半,忽觉哪里不对,他怔愣一瞬,不失礼数地问道:“柳姑娘,你打听济慈院作甚?”
柳时舒并未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径直盯着闫午道:“自然是去打听孩童失踪的事情,说不定跟余家兄弟同出一案呢?若真是如此,咱们的线索或可多一些。”
“咱们?”闫午呢喃道。
“哎呀,你赶紧告诉我,晚了怕就迟了。”柳时舒见他犹自踌躇,不耐烦地推了推他的胳膊催促道。
“告诉她吧。”杜玖放下手头的卷宗起身走出屋子。
柳时舒回头见他脸上带着笑意,身子还穿着昨日那身碧色交领长袍,手肘处有明显的褶皱,猜测他昨晚定是忙了一宿,只撑在案上小憩片刻。
“她虽非公门中人,但资质聪慧,品性尚且纯良,对此次案件大有助益。索性她也无事可做,带上也无妨。”杜玖和声道。
柳时舒眼珠一转,杜玖此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其中意思她可是清清楚楚,免费的劳工不用白不用呗。柳时舒眉眼弯弯,朝杜玖扯出个殷勤如春花的笑脸,对方回以清浅一笑。
杜玖既已发货,闫午自是没必要再说什么,他将济慈院的地址口述一遍,又贴心的画了张图纸给他们。
案件进展到这一步,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若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他命闫家兄弟将珍肴坊大掌案等人抓捕入狱实则为让敌人放松警惕,误以为成功脱身。
“闫午,这几日你带人去夸父村盯着村长的动静,若有发现,切记沉住气,势必引蛇出洞。”那日他们自桃林进入夸父村,又在村内徘徊许久,早将村内地形摸查的一清二楚,闫家兄弟功夫不错,要想不被察觉的潜入夸父对他俩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这几日杜玖只针对珍肴坊进行搜查,柳时舒还以为他忽略了村长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他在这儿候着呢,心里不禁暗笑,面上却不显分毫。
午后,云层涌动,空气带着湿意,衙门众人用过午饭后各司其职,柳时舒站在院内抬头看天,云缝间透出的一缕光亮照在屋顶上刺眼夺目。
杜玖自她身后走来,“走吧,回有松院。”
声音在耳边漾过,柳时舒正聚精会神看着天上,待反应过来,杜玖已经走至几步开外的地方,回身凝望着她,眼底带着笑意。
他身后是刑部司的大门,门外偶有行人路过,柳时舒小跑着追上他,心情分外舒畅。她侧头看向杜玖眉眼俊秀的面孔,心中暗叹:这要是在现实中遇到的该多好啊!
柳时舒没由来地说了一句:“杜玖,好像每次见你都在笑,不过你笑起来真好看。”
两人抬脚跨过府衙门槛,缓步走在长街上,杜玖沉吟道:“笑才能讨人喜欢啊!”他刻意朝柳时舒眨了下眼睛,晶亮的瞳孔里映出柳时舒的身影。
柳时舒好似中了蛊般怔在原处,他刚刚是在卖萌吗?柳时舒不敢置信地望向杜玖的背影,碧色交领长袍显得他身材颀长,挺拔的身姿,周正的气质,加上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此行不亏。
脑海中的臆测越来越过分,柳时舒适时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出去,快步赶上杜玖的步伐,“今天不去济慈院吗?”她本想着趁热打铁,可杜玖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先回府等人,到时候我自有安排。”杜玖说得神秘兮兮,勾得柳时舒越发好奇。
“等谁啊?”
杜玖微微一笑,“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认识吗?”柳时舒不死心道。
杜玖不再理她,径自朝有松院的方向走去。他昨夜未归,阿眠眼中略有愁绪,一直坐在湖心亭中等待。她见杜玖与柳时舒同归,眼底惊愕之余,更添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