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提刑司衙门的焦震,已经满头大汗。盛夏的季节,虽然刚到辰时,早上的阳光射在人的身上,让人汗流浃背。虽然焦震此时满头大汗,内心却着实的感到透心凉。他不知道这陇右府还隐藏着多少不堪,那江思敬闪烁的言语,让他心中更加彷徨。
焦震深沉的说道“师爷,这案子似乎深不见底啊!”
“大人可是怕了?”
“本官倒不是怕,而是不确定这背后能翻出什么事情,会涉及什么人,我们的调查又会受到那哪些障碍。”焦震有些茫然的说着:“你知道,本官的品级只是从五品上。有些事情,非本官之力所及!”
荆子言明白焦震的担忧,他感同身受。如今他只是被案子推着来到这陇右,只想查清自己中毒的真相,这阴谋到底是针对他,还是他只是一个受牵连之人。如此已经困难重重,他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回京,又会是怎样的险象环生。
他只好安慰道:“大人,尽人事听天命。大人尽力就好!”
“主子,在大牢中和汪长史的遇害现场,属下皆闻到一股清香味,两种味道相同。说明案发时,均有第三人在现场!”
“主子,这第三人会不会就是那银质面具?”柳静颐猜测道。
荆子言摇摇头,叹声道:“如今,关于那银质面具的一切,我们皆未有任何线索,上次墨雨和寒澈二人联合与其交手,都未占到任何便宜。巧的是元谨也碰上了银质面具,还和一群黑衣人交了手。但两次交手均为或得有用的线索!”
“如今我刚刚开始陇右有人私自采矿,汪青就自杀了,虽然这种行为属于不打自招,可这也等于断了线索!”荆子言冷冷的说着。
“对了,如今汪长史被害,药行垄断被废,我已经命人从外地调配药材过来,等药材到了,静颐你就开始着手义诊之事,这陇右的咳症也该除了!”
柳静颐悲悯的说:“属下一直以为这咳症是天灾,可没想到原来是人祸,且故意造成的药材缺失,让这陇右地区的无药可救,行医本是为了治病救人,如今却成了杀人的利器!”
“好了,你去准备吧,我与大人商议一下去之涵谷的事宜。”
这是荆子言与焦震早就定好的计策,既然怀疑陇右府内有人私自采矿,如果在官方查不到,那就悄悄的查。按照正常的矿藏推测,一般采矿主要在山上进行,而整个陇右一带,包括凉州、沙洲、肃州等地,就只有分布在陇右城外五十里的杻阳山脉。
这山脉共由大大小小的三座大山和两座小山组成。荆子言查过文书,这杻阳山北坡盛产硝石,从山脚到山顶绵延不绝,杻阳山体主要由硝石组成,开采硝石可用来制黑火药。
因为硝石的特殊性,杻阳山上的开采由官府严格把控,采矿需先向官府申请,获得批文后,才能动工,且每日开采数量需向官府报批,硝石的流向也由官府严格把控。
事实上,经过演变,杻阳山上的硝石开采已经不允许私人开采,私人申请不再发放批文,官方需要硝石时,由官方组织人力开采。
原来杻阳山上附近的住户,尤其是原本以采矿为生的住户们,被官府分流至城内,给他们房屋,重新划给他们田产。而他们手中原来所持有的杻阳山地契,由官府出钱购买,成为官方地契,为了不让这些住户们没了谋生渠道,沦为流寇,官府甚至给他们安排活计。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为了防止人们私自采矿,官府无法把控硝石的流向。
但因为伽罗与大宸的那场战争,为了筹集银两做军饷,官府又将部分杻阳山的地契拿来公开拍卖,但规定这些地只能用来种植田产或植被、建筑房屋,绝对不能用来采矿,并在地契上专门写明是房屋地契或者是田产地契,并非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