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并赐死马贺。”
冯保亦低声应下。多年御前的耳濡目染,他多少猜得些帝王心术,马贺一死那马阁老势必在心底记上这一笔。而来日大皇子能否借其磨亮帝王之格,便就要大皇子是否有那雷霆手腕了。
不免又想到圣上定下的那最后一位辅臣……不知那日该有多少朝臣震惊当处,只为那重新起复的文云庭。
马家、文家、嗣主,三方制约,帝王心术,不外如是。
“朕九岁御极,那时候大梁内忧外患,朕又处处受人掣肘,所面对的比大皇子如今面对的难上百倍。”朱靖闭眸低语,不知是说给谁听,“可朕都挺过来了,一手将大梁江山治理成如今盛世模样。朕呕心沥血,踏过艰难万险方治来的大好局面,绝不容许毁在哪个糊涂蛋手里。所以,他要不成,来日就换人来坐。”
挥退冯保后,朱靖反倒睁了眼,乌沉沉看着明黄帐顶。
不甘心呐。这不甘心包含的不单是江山与抱负,也包括了她。
说不上来为何不甘,可总归是觉得,他尚未从她身上讨还回来他想要的。
若他此番当真挺不过去而龙驭宾天,那他与她此生就此了了,偏这般了结给人一种未尽的不甘与遗憾,就好似他们的故事戛然而止,没个真正的结果。
即便世人都说死后合葬人来世还会再遇又如何?此生终结就是终结,再无交集可能。说是来生,可来生人哪个又记得前世事?再说,有没有来生也未曾可知。
这般一想,就好似火在腹中烧。那是极度不甘的焰火。
六宫之中,也暗潮汹涌。
即便众妃嫔被勒令待在后宫不许前去养心殿惊扰圣驾,却还是用各自的消息渠道,暗地里悄悄的打探前方的消息。
还有不少有心思的后妃们,已经开始悄悄巴结娴庄二妃,以求来日荣养时有个好的去处。
处于风暴眼中的娴庄二妃无疑比其他任何妃嫔都焦灼。
如此档口,明眼人都知道,她们离一步登天就只有一步之遥。
也没让她们焦灼多久,御前就来人去景仁宫抱走大皇子。如此就意味着,圣上对储位人选已有了决断。
庄妃大失所望,可娴妃却在短暂的激动后,又忽的面如土色。
因为她得知,大皇子竟是被抱到坤宁宫,养在了皇后膝下。
要知道,当年圣上也是幼年御极,可饶是当年被立为储君时,却也依旧养在生母膝下,登基后便奉了两宫皇太后尊位。
可如今她这般是何种情况?圣上这又是何意?
难道……圣上不欲嗣主奉生母皇太后尊位?
娴妃骇吸口气。嗣主继位,不奉生母皇太后尊位的可能只有一种。这种可能稍在她脑中一过,就让她遍体生寒。
长信宫,文茵也自岚才人那里得知了圣上病重的消息。
消息很突然,一时间她也有些震惊。神色几经变换,她忍不住起身来到阶前扶柱立着,视线越过殿脊朝宫外天空处无声眺望。
要是,要是嗣皇帝继位……
文茵心跳隐有加速,视线里多了丝她自入宫后就未曾见的热切。
要是嗣皇帝继位,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会有一丝出宫的可能?
嗣皇帝年幼,朝政大权必有辅臣们把控,而朝臣能担任辅臣之职的无不是上了年纪的文臣。而这些文臣,与文家多少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相信她大哥是可以运作的,可以开出条件请得那些辅臣们同意,让嗣皇帝贬她为庶人,逐她出皇宫。让她终得以逃离这座幽囚她多年,让她压抑、沉闷,痛苦、不快活的牢笼。
出宫啊,多么美好的词,宫外的气息她有多久没有闻到了?
要是能脱离这里,她就去陇西,带着嬷嬷,带着……
抚在宫廊立柱上的手这一刻却颓然滑落下来。
她僵立在明媚春日里默然惨笑。上述那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