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辇车上, 庄妃一遍遍的教二皇子读《千字文》。
才不过三岁的孩子哪里坐得住,磕磕巴巴读一会,就吵嚷着要玩。更何况庄妃平日疼他疼的跟什么似的, 让二皇子娇生惯养惯了,这突然间他哪里适应的了这读书的苦。
庄妃恨铁不成钢,难得狠下心来,令人将二皇子的零嘴玩具全都收走了。不管不顾二皇子的哭闹声,拉着脸严厉的让他继续念。
一想到临行前, 那娴妃令人将大皇子念的书一摞摞都搬到了车辇里,她心头就有种莫名的紧迫感。以前她还不觉如此,可自打大皇子请了文渊阁的马阁老做太傅后, 再看被她养娇了的二皇子,她心里就开始焦虑起来。
不免再一次掀了车帘往前面的辇车方向看,她急切的想看看那大皇子是不是又在暗暗使劲用功读书,妄图在圣上跟前显山露水的卖弄,好将她二皇子比下去。
而此刻的娴妃也掀了一角车帘, 长时间的直直看着前方黄罗伞盖下的高大辇车。
行路的这些天里,圣上只与贵妃同坐辇车朝夕相对, 却不曾召唤过她们一回。就好似她们这些后妃都不存在似的。
“何故不专心?”察觉到旁边大皇子偷偷朝辇车外的方向瞄, 娴妃倏地放下车帘,盱衡厉色的冲着大皇子斥,“太傅教给你的功课你完成了?那些文章的释义你都背下来了?如此不用功,大皇子是欲要待你父皇考问你功课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枢臣们的注视中, 一问三不知, 让母妃随着你一道颜面扫地吗!”
大皇子面红耳赤, 低头赶紧看书本,讷讷不敢言。
娴妃这方稍缓了面色,“皇儿莫怪母妃严厉,在这深宫里,母妃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
“儿臣知道。”
又过了三日,出巡仪仗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文茵立在茫茫的塞北草原,极目眺望远处。
不同于京城的富贵锦绣,塞外的风景豪迈粗犷,亦如古诗描述的那般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此时正值太阳将落不落之时,极目远眺,暮色苍茫,群山万壑,天地间的浩渺无垠,让人心里都好似生出几分疏放来。
“圣上,我想骑会马。”
“恰好,朕也有此意。”
朱靖笑说着,就招呼人牵两匹马过来。
刚下了辇车,带着大皇子正要往圣上方向过来的娴妃刹停了步子。在她的视线里,扶贵妃上马的圣上温柔小意,是她未曾见过的温存模样。
贵妃上马后就直接持缰挥鞭,一声招呼都未打的直接驾马疾驰出去。红衣白马,青丝摇曳,美的惊魂夺魄。
圣上似有暗恼,却又无可奈何的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娴妃几许怔忪的看着草原上驾马追逐的两人,便是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目,可她又不得不承认,满宫上下,无人能及贵妃的半分风采。
珠玉在侧,只怕换作任何一个男人,眼里怕是也再看不见旁人。
“贵妃,你给朕慢下来!”
身后隐怒的声音文茵充耳不闻,也不想听,此刻她只想任由自己放纵一会,多感受一会这天地间自由的风。
塞北草原的风刮过她的面颊,有些粗犷凌厉,可她却觉得比那深宫里那挟带脂粉味的风好过万倍。疾驰中,她的视线始终落在远处苍茫的群山上,好似这般看着,就能远远甩掉皇城里一重又一重的宫殿。
后头的朱靖紧紧盯着她疾驰的背影,她那甩鞭疾驰的模样,让他莫名有种她将脱离他掌控、即将自他眼前飞走的心悸感。
他沉了目,扬鞭下了狠劲,在骏马的嘶鸣里疾速朝她追去。
黑马撵上白马的那刹,朱靖蓦的朝旁侧伸手,一把抓过她的缰绳用力勒在掌腹。劲瘦手背浮过青筋,接连的嘶鸣声过后,几乎并驾齐驱的两匹马渐渐都停了下来。
朱靖本来面有不善,可待见她双颊微红,眼睛犹带几分晶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