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褚的那一刻,神庙又出现在佘褚的眼前,这一次是个全新的位置,小光拉着她,向这正确的位置走去。
被小光领着,佘褚穿过了结界,从沙土踩上了岩石。
巍峨的神庙神秘而安静,小光带着她走进后便放开了她的手,她先是按照规矩向神庙中立着的负危石像行了祭礼,奉上了贡品,然后才对佘褚指了指神庙边的一小块水湾。
“去那儿吧,那儿月亮好,晒晒月亮,我把在厌火国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佘褚跟在小光身后,无声地随她走到了有绿树伸长枝桠的水湾边。小光找了地方坐下,如她所说,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终于说起了从前。
“这件事归根到底,其实还要从神王之死说起。”
六万年前,帝钧天横空出世,他是天星地魂,注定要成为三界的主人。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都会失败,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在天界威吓一方的负危。
负危最盛时有很多信徒。但在他败后,他的信徒却大多选择改投帝钧天门下,少部分选择逃亡。只有厌火族,因当年庇护之恩,不愿抛弃负危,即便面对的是帝钧天,依然选择供奉负危,不肯妥协。
由于厌火国地处偏远,又遗世独居,帝钧天起初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直到后来因黄曲无主、疫病四散——帝钧天终于意识到他做了件错事。
负危确实不是什么明君,他利用黄曲以疫病胁迫三界是事实,但他活着的时候,也在用一身神力镇压着黄曲,不曾让黄曲生乱。负危一死,黄曲无主,疫病即刻侵蚀三界,然而帝钧天在杀负危的时候,并没有做好封印黄曲的准备。
黄曲棘手,只有悍如负危方可压制,众神不敢承接,而帝钧天还要寻找封印黄曲的办法,一时竟无处可承黄曲。
就在这时,厌火国站了出来。
作为负危遗民,他们认为他们有替负危守宝的义务。
厌火国族长召集了数位大傩,从帝钧天手中接过了黄曲,帝钧天感于厌火国高义,特将赤影珠留下,以帮他们暂时镇住黄曲、抵挡疫病。
后来帝钧天寻到了封印黄曲之法,但厌火国仍被疫病侵蚀不轻。或许是补偿,在帝钧天活着的时候,他每年会来厌火国为他们驱除疫病。后来帝钧天崩逝——他记着厌火国,为他们送去
了赤影珠。
他告诉厌火国,赤影珠中藏有黄曲的下落,为防黄曲再现祸害众生,也为了厌火国安康,他希望厌火国能守好赤影珠,不泄黄曲之秘。
这位天星帝王,在生命的最后,最愿意相信的,竟然是他敌人的信徒。
“现在想想,这应当就是我们灾祸的起源。”小光讥诮道,“祖辈们引以为豪的牺牲,才是最终点燃了这场大火的引信。”
佘褚头脑转的飞快。
她说:“那位‘先生’查到了这段往事,所以说为了得到赤影珠、或者说是赤影珠中所藏的黄曲之秘。他来到了厌火国,欺骗了你们,谋害了你们?”
小光嗤笑,水面上倒映着的冰凉的月光,她瞳孔里映照出的却永远都是火光滔天的一夜。
在“先生”于神庙前,用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扼住她的喉咙,逼着她看着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火时,谁能想到一个古老的传说也能害死人呢?
她不肯交出珠子,“先生”便让她亲眼所见诸人烈火焚身。
他说,对有责任心、并且愿意为责任奉献生命的人而言,最残忍的刑罚不是烧死她,而是让她看着所有人因她而被折磨。所以,他要让她亲眼看着选择了责任的她得到的结果。
被火烧太痛苦了。
她带着大家冲向海边,想要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