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都没带。如今气温冷得她都开始呼出白气——佘褚觉得,她要是再碰不见庚子学府的人,她自己就要先破功施法燃点火取暖了。
“……要不是乌陵行想不开,”佘褚本想要骂他眼光差,害她至此。然而转头一想到晏清的容貌,意识到乌陵行正是眼光太好才看上的晏清,只好默默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反正都怪乌陵行!”
佘褚恼怒了一句,正要继续向前,忽然踩上了一片薄冰。瞧见地上被踩碎的薄冰,佘褚陷入沉默。
疏属山确实阴冷潮湿,可再怎么阴冷潮湿,它的气候还是遵守着四时在走。如今是初秋,白露都还没到,这会儿就结冰,属实有点不太对劲。
佘褚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还是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树叶沙沙,枯林鬼号。
她低头却在自己的靴身上瞧见了一片绛紫色的花瓣。
佘褚毫不迟疑,俯身便要将这突兀出现、甚至还沾着露水的花瓣从自己的身上捻开。
只可惜她才刚一动,就感觉到浑身魔力滞涩,再一施力,竟有钝痛无力之感。
岐覆舟!
佘褚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昨夜的酒有问题,岐覆舟给她下了阻塞魔力的药。
而他这么做的动机也很好解释,他不信任佘褚在危机之间真会管住自己的修为不露馅。为了帮她把戏演好,他干脆贴心地下了药,封了她的魔力。
岐覆舟真的很了解佘褚。
佘褚不怪他这个后手,可她在这一刻很想扯着他摇一摇,问问自己到底在他眼里是什么形象。
疏属山传闻里可是出现了负危之尸!
如果她在碰见晏清之前先碰上了妖魔化的神尸,岐覆舟是打算让她连逃跑的能力都没吗!?
佘褚一个踉跄半跌于地,瞧着眼前愈发浓雾起的雾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花瓣在接触了浓浓雾气后散发出诡异的清甜香气,而后那香气融在雾气里,无论她是否呼吸,都通过触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慢慢渗透了进去。
在这一刻,佘褚心想,她要是死在了这里,绝对会死不瞑目,魂不消散。
好在雾气入体后,她发觉这并非疫毒,而只是迷药。
她开始觉得发晕,手脚发软。她软倒在了树林里,恍惚间,远远瞧见一双缠绕着青藤杏花的□□双足,踩在松软的枯叶上,没留下一点痕迹地,缓缓向她走来。
冷白,有血色,看起来是精灵,不是负危之尸。
既然是活着的生灵,捕获她又用的是迷药,想来不是要她命。佘褚心想。她此时确实没有反抗的办法,只能闭上眼,先假装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果然,来捕获她的精灵见她已经“晕倒”,便不舍得再浪费药物,伸手挥了挥散开浓雾,利用藤蔓将她捆了起来,利用树枝一路托举了回去。
佘褚在空中颠颠簸簸,好几次差点因为枯枝划伤皮肤而被迫睁开眼。
她克制本能,极其努力的伪装成被捕获的柔弱猎物,终于被搬进了“巢穴”里。
说是巢穴也不太妥当。
佘褚能感受到穹顶射下的光线,还有不远处淡淡的冷花香。
精灵指挥着藤蔓将她随便堆在了柔软的皮毛上——佘褚猜应该是皮毛,随后心情很好地又四处转了转。佘褚耳朵很好,还听见了她哼着曲调,用清亮微甜的声音数了数。
一、二、三。
佘褚听见她点了一圈,最终也只是输了三个数,心中正觉得奇怪,便听见她嘴里哼唱着更奇怪的歌词。
山中精魅用着微扬的语调将佘褚方方正正地搁在椅上摆好后,笑意盈盈地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