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出声警告后,雍王府沸腾的气息冷却了下来。
她不是不明白底下众人的小心思,就连自己,心绪也有久久的浮动,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福晋淡淡地看着她们,直至两个时辰过去,才叫了起。
钮钴禄格格站起来的时候,脚步一个踉跄。捕捉到婢女焦急的视线,她再一次告诉自己,新的征程才刚开始,她依旧要等,要有耐心……
回到屋里,方嬷嬷对福晋说:“恐怕有些人要不安分了。”
“财帛动人心,何况事关位份,又有几人能够冷静。”福晋道。
方嬷嬷一想也是,一时间又是感慨,又是压抑着喷薄的情绪。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即将成为一国之母了,想必老夫人的在天之灵,也是欣慰无比!
半晌想起了什么:“还有个禁足的耿格格……”
福晋“嗯”了声:“挪宫的时候,总要放她出来,毕竟是弘昼的生母,难道要一辈子居于王府。到时看爷的意思吧。”
也省得钮钴禄氏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该有个制衡的人,给她来一番敲打。
方嬷嬷暗想,那都不是敲打,是焦头烂额了!
主仆俩聊了半天,见方嬷嬷躲避着年侧福晋的话题,就是不提年娇半句,福晋有些好笑:“怎么,平日都没见你畏她如虎,而今反倒避讳起来了。”
“……”方嬷嬷有些讪讪,“老奴想着,若是皇上封她为贵妃……”
这没什么,按理,贵妃也是应当的。只是年家人个个出息,前有领兵打仗的,后有舍身救驾的,眼看着煊赫近在眼前,若年家的女儿位居高位,怕是要乘了东风。
相比年家,乌拉那拉家实在没几个拿得出手,说句悲观的话,日后除了承恩公的爵位,还有什么呢?
她不是对年侧福晋有意见,是怕福晋心里不舒服。
福晋拍了拍她的手,轻叹一声:“你却是想岔了。”
若弘晖还在,或许她会筹谋,会忌惮,毕竟大阿哥的外家不争气,年家却是截然相反。
可现在,她实在没什么好争的,就算母族靠她的拉拔,在朝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等她死了,还不是得打回原形。倒不如就这么安安稳稳,看在她的面上,皇上还有额外的优待。
见福晋沉默下去,方嬷嬷知道,主子是想起伤心事了。顿时欲给自己一个耳光,好赖不提,非得提这个做什么?!
于是忙说:“年侧福晋那样可人的性子,封什么都是应当的!”
瞧瞧这是什么话。
福晋扑哧一声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拥趸,来忽悠我来了。”
……
圣驾进京这日,能走能动的皇阿哥们都来了个齐全。
现在也不是皇阿哥了,是老阿哥——三爷诚亲王站在最前,说不清心头是个什么滋味,这风云突变,他的四弟就要当皇帝了。
不,是已经是
皇帝,就差一个登基大典——太上皇他老人家身体抱恙,一回京,就要搬入畅春园修养了。
太上皇的状况,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三爷一想到派遣密使所说的“手不能动”“唯口能言”,心里就烧得慌。
他与老四的关系,比上不足不下有余,虽然比不上十三吧,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是跑不掉的。三爷心定了定,他如今的差事一定能够保全,指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五爷听说太上皇的情形,真心实意地掉了眼泪,坐在书房里,一整天的饭都没吃。
从前对于哪个兄弟上位,他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老八就好,但今岁以来,他倒真的盼望四爷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