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若换个其它的人,可能会只说此来之目的,是为了吕布的身家性命计,而不会把“为全局计”这话说出,以求取得吕布,包括张辽在内对他的感激,但杨弘没有这么做。没有这么做,正就显出了他与寻常说客不同的高明之处。
这番话入到张辽耳中,张辽听出了他话里表现出来的真情实意,倒是因此而打消了内心中一点因他“冒昧求见”而产生的猜疑。
张辽犹豫了下,见他这般坦诚,遂也就拿出坦诚的姿态,回答说道:“朝廷先后之数旨,连番之举措,如足下所言,的确像是离间之计。不瞒足下,其实我与高将军等,也曾数次向吕公进谏,希望吕公能够不要赴朝。却先生已经把吕公的此念打消了么?若真是如此,那可得要多谢先生了!”
杨弘叹了口气,说道:“吕公此念虽已打消,然将军的性命之忧,却尚未解矣。”
“先生一再说我有性命之忧,未知先生此话何意?我有什么性命之忧?”
杨弘说道:“敢请将军禀退左右。”
堂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外人,只有两个奴婢,张辽就叫这两个奴婢出去。
等这两个奴婢下堂,走远以后,杨弘回过头来,与张辽说道:“将军,我听闻了一事,不知真假?”
“何事?”
杨弘再一次抽了抽鼻涕,说道:“我闻之,前年颍川一役,孙/文台之所得为吕公斩者,系因将军所献之策故也。敢问将军,果是如此么?”
吕布是因为张辽所献之策而杀掉的孙坚,尽管吕布和张辽等都没有就此大张旗鼓的对外宣言,可这也确实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为杨弘所听闻,张辽并没有觉得吃惊。
他迟疑了下,回答说道:“这个、这个……,这个也不能说是因为我所献策故。我当时确是向吕公献上了一策,然最终所以得斩孙豫州,实非我之功也。”
孙坚是海内有名的诸侯,因为自己的计策,吕布杀掉了他,按理说,这绝对是应该大肆宣传的才对,却现下的形势如此,张辽又非傻子,他当然是不但不肯宣扬,而且不愿居功,宁愿低调、再低调,故此,他这话说的非常含糊。
杨弘自是知道这个原因,也没有再做追问,没有非得强逼张辽承认孙坚之死,他是罪魁祸首,——反正是或不是,张辽心知肚明,乃继续说道:“我所言之将军恐有性命之危,正是在此。”
“我愿闻其详,请足下示之。”
杨弘像是很为张辽着想和担心的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尽管我已经暂时打消了吕公入朝的念头,可如我适才所言,吕公淳朴心善,而荀贞之则是个多谋之士,如果荀贞之再用出什么别的计策,我忧之,吕公还是有入朝的可能的!而若吕公不再听我等之劝,真的入朝,则至那时,非仅吕公必会遭不测之祸,便是将军你……”
“我、我怎么了?”
杨弘面带深忧,说道:“纵然孙/文台不是被将军亲手杀死,然我忧之,将军今之献策之功,到那时候就会变成献策之罪,孙策,孙/文台之子也,荀贞之,与孙/文台情如兄弟,势会杀将军以为孙/文台报仇!是因此我乃以为将军现有性命之忧。”
张辽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胡须,年轻的脸上神色变幻,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杨弘知他对此,一定是亦早有忧虑,等了多时,见他不做接腔,便又说道:“将军年轻有为,骁悍绝伦,更难得的是,计谋出众,若将军者,‘文武兼资’是也,左将军对将军极是欣赏!我亦数有向左将军举荐将军。却为将军计,当下最好的存身之策,以我愚见,似莫过於从附左将军也!”
张辽今年才二十六岁,说他“年轻有为”,这四个字他当之无愧。放眼现下之海内,像他这样年轻,就已经久为比两千石之将,并且还是独领一军者,屈指可数。
张辽听出了杨弘的意思,惊疑说道:“足下今来见我,是想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