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到的最晚,他到时,公仇称等已在堂上。
虽然吴景是孙策的舅父,但孙策现为主君,他到了后,却还是和先到的公仇称等一样,先向孙策行礼。孙策的诸弟皆少,如今宗亲里边能依仗者,除了孙静、孙香这两个叔父辈的,和孙贲、孙暠、孙河这几个从兄弟以外,唯吴景、弘咨、徐琨而已,其中又尤以吴景在军中的资历、威望最高,因此对吴景,孙策极是礼重,赶忙请他免礼落座。
吴景一到,孙策召请的几人就都已到齐。
刚才等吴景来时,孙策顺便处理了两件军务,便在吴景入席坐下后,他将这两项军务的文牍放到一边,从堆积在旁的公文上边,拿起了高承的来书,在手里晃了一晃,与吴景说道:“舅父,高承给我来了封书,在书中,他讲了件挺重要的事,所以我把舅父等请来,想听听公等的意见。”
吴景问道:“是何事也?”
孙策把高承的来书放回案上,发觉适才处理军务的时候,手指上沾了墨水,遂示意从吏取来绢巾,一边擦拭墨迹,一边说道:“前些时高承的那封来书,——也就是高承的上封来书,舅父等都已知道。他在那封来书中说,戏志才先后找了他、孔德几人相见,虽是未有明言,却话里话外,都表明戏志才已经知道了咱们通过桓阶,与长沙太守张羡谋取荆州此事。”
却是高承等人前时被戏志才召见过后,高承没做耽搁,回到家当时,就写了封信,派人送给孙策,把这事儿禀报给了孙策。孙策看完他的那封信后,如今日一样,也是马上召了吴景、公仇称等人来,转告给了他们知道。
吴景说道:“伯符,我这阵子仔细地想了想,戏志才他为何会知此事?想来应不是从别的地方听来,蔡瑁月前不是从襄阳去了一次许县么?这事儿,只能是从蔡瑁那里传出的风声!”
公仇称附和说道:“明公,我也想过了,也是想到除了蔡瑁以外,没有别的可能。”
孙策点了点头,说道:“到底戏志才是从哪里知道的咱们与张羡之谋,其实无关紧要,只是戏志才既然已知此事,如咱们上次所议,则车骑必也是已知此事。高承的这封来书,所讲内容,正与此有关。”
吴景、公仇称等皆集中精神,听孙策说高承此信内容。
孙策说道:“高承在这封来书中说,他给我写此书之前一天晚上,车骑在家设宴,参与车骑家那晚此宴之人,唯戏志才、荀文若、陈长文、郭奉孝、程君昌、董公仁、刘玄德数人而已,此外还有一人,便是孔德。”
吴景说道:“孔德?”
孙策差不多把手指上的墨水已然擦净,将绢巾丢给从吏,抬起头来,回答吴景,说道:“是啊,孔德!”
吴景疑窦丛生,说道:“既然参宴者俱是车骑的心腹,这孔德却为何能参与其中?”
孙策说道:“有一事,不知舅父知否?便是孔德前几天跑回平舆来了。他回到平舆以后,千方百计、多方打探我到底有没有和长沙太守张羡密谋共取荆州。”
“这事儿我知道。孔德也向我的主簿打探了,但我的主簿没有给他说实情,而是告诉他据其所知,并无此事。”
孙策看了看公仇称,说道:“他没有从舅父的主簿那里打探出什么来,可是却从别处打探出来了。”
吴景皱起眉头,说道:“伯符,你此话何意?他从别处打探出什么了?难不成,有谁把实情告诉他了?是谁这么糊涂?”
孙策像是赞许,又像是不满,再又看向公仇称,说道:“我舅父所问,就敢请劳公回答吧!”
公仇称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他恭敬地应了声是,随之与吴景说道:“是我的主簿把实情告诉了他。”
吴景愕然,稍顷,说道:“你的主簿……,这,你的主簿非是不知轻重之人啊!却怎么把此等干系重大的秘事,轻易泄露?这、这,……孔德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