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觉於禁伶俐,寻思探亲完了,回到许县,得帮他在荀贞面前说几句好话。
要知荀贞的正妻是陈芷,迟婢只是一个妾室,“夫人”二字她是担当不起的,但陈芷没有跟着同行,且又没有别人在,是以於禁乃拍了迟婢这么个小小的马屁。迟婢当然也甚是受用。
车马径向城外迟婢家所在的乡里而行。
行约十余里地,於禁远远看见对面来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约有三二十人,赶着十余辆大车,大车上堆满了货物。远观这些人的打扮像是商队,可待稍近再看,却又不像寻常商队。於禁注意到他们的头上的帻巾上、穿着的衣服上,还有车马身上都有许多尘土,车轮上更是积了不少的泥土,显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而至此处。
正好行在这支队伍最前的两人在说话。
声音飘入於禁耳中,於禁听他们中的一个说道:“这里是颍阴,再往前边就是许县了。”
另一人没有回答他,看了看於禁这支队伍,说道:“快些传话下去,靠到路边,给贵人让道。”
两人的口音,带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不是豫州口音,於禁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口音,一时想不起来,却是又走了三四里远后,於禁猛然想起,类似的口音他在文聘、韩暨那里听到过。文聘是南阳宛县人,韩暨是南阳堵阳人。於禁不禁心中暗想:“是从南阳来的么?”
一个警觉的念头升起:莫非是袁术遣的细作不成?
再又琢磨,应当不是,如果是袁术遣的细作,一则,不会这么多人,二者,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往许县去,三来,并且在颍川南部与南阳郡接壤一带,现已是戒备森严,屯於昆阳等县的部队对过往旅人盘查极严,刚刚就任颍川太守的陈登也专门向那几个县的长吏下令,命凡是从南阳方向来的,不论是商贾还是什么人,统统都要严加盘查。这数十人如果真的是从南阳来的,那么既然能到得此处,他们的身份就一定是已被查明,不可能是细作。
於禁又想道:“那难道是袁术派来觐见天子的使者?”
但他们都穿着商贾的衣服,也肯定不是。
思来想去,於禁心道:“既非袁术,那就只能应该就是刘景升派来的了。”
越想越当是这种可能。朝廷下了召刘表觐见的诏书,而刘表与袁术敌对,刘表本人首先肯定是没办法来许县的,只能遣使朝见,而为能通过南阳郡,他的使者也许就会乔装打扮成行商。
如今天下虽乱,可就算
是在战时,互通有无也是必须,因此各个不同割据势力之间,其它各类人员的流动比起往常固是少了很多,然而商人,却还是常常能见的。伪装成商人,确是个好办法。
不管是袁术派来的,还是刘表派来的,皆不关於禁之事,於禁的任务是护从迟婢。迟婢乃荀贞的爱妾,可不能在路上出了什么闪失。於禁便就收回心思,不再去琢磨此事,专心致志,护从迟婢的坐车,往迟婢家所在之乡里继续前行,却也不必多说。
……
於禁猜对了,这支队伍的确不是真的商人,而且也的确是刘表遣来觐见刘协的使臣队伍。
之所以他们的口音与文聘、韩暨相似,乃是因那两个说话之人皆是襄阳人,襄阳与南阳郡紧邻,襄阳县城距南阳郡的南界只有三四十里,所以口音上和南阳人说话有些近似。
这支使臣队伍的为首之人非是别人,正是蔡瑁。
方才在那队伍前头说话的那两人,是蔡瑁家中豢养的两个剑客。
由襄阳县到许县,需要从南到北贯穿整个南阳郡,路上自不用说,危机四伏,故此一行人中不仅有刘表拨调给蔡瑁作护卫的勇士,还有蔡瑁家中得用的轻侠、剑客,蔡瑁也都随行带上了。蔡瑁家是襄阳的顶尖大族,襄阳右姓甚众,而唯诸蔡最盛,其族之势可想而知,其本人又任侠尚气,故此他门下着实是养了不少杀人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