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与姚昇等出来,回到车中坐下,继续前行。
不多时,到了郡府。
这会儿天光还早,但因为阴云浓厚的关系,堂中已是昏暗不明。
姚昇叫府吏点上蜜烛。
宽大的堂内,每个案几上都放着一个烛座,案几边、堂柱侧,并亦参差地摆放的有各色造型的大青铜烛台,尽数点燃其上的蜜烛以后,堂内登时晦冥尽去,亮如白昼。
坐於主位,正对门口。
堂上明亮,诸人俱高冠华服,火盆噼噼啪啪的燃烧,温暖如春。
堂外院中幽暗,小吏垂手恭立,早变黄的草丛和仅存枯枝的花树,畏缩墙角。
一明一暗,一贵一贱,一暖一寒,成鲜明对比。
再加上风卷枝叶的声响传来耳中,荀贞不由起了奇异的感触。
这感触奇异在何处,他也说不出,但就是有这么种感觉。
却忽见那幽冷的院中,飘飘扬扬的白絮,漫天地散落下来。
荀贞初时以为看错,收住散开的思绪,再往院中去瞧,果是下雪了。
姚昇等也看到了雪下。
“今冬的第一场雪啊。”姚昇闲适地挥了下衣袖,说道。
荀贞注目雪落,想到的是:“袁本初发兵攻鹿肠山的黑山军,现在他的兵马应该已到鹿肠山,黑山军营寨本在山中,已是险要,而下落雪,更会增加袁本初部攻营的难度。却也不知,其部需用多久,才能打赢此仗?”
假设如是换了他的徐州兵冒雪攻山?
荀贞自度预料,想道:“虽不知鹿肠山黑山军营寨之险是何样的,然以昔年我在赵、魏带兵进山攻黄迁等部时的情状模拟,则我大约需五天左右,估计才能打胜。”
刘谦的声音响起,荀贞听到他说:“阴了一两天,这雪才下,这场雪,看来不会小,也不知县乡黔首,贫寒之家,能否熬过这场雪?”
小吏再小,也是个吏,衣服保暖,犹於风雪院中,难耐酷寒;民间的贫寒百姓,家无长物,衣服都不够一家人穿的,这一下大雪,他们的日子可想而知。
往年徐州大雪之时,可是不乏百姓被冻死事发生的。
荀贞回过神来,说道:“君言甚是。”顾与姚昇,说道,“叔潜,明天你陪我一起,循抚县中民户。你叫郡府把备好的御寒衣被诸物调出,明天一道发下。”
徐州的每个郡,在荀贞的命令下,都预备的有冬天供给贫家御寒的衣被之类。
姚昇应诺。
当晚姚昇设宴,宾主俱欢。
睡到夜半,荀贞醒来,屋子下有火龙,可仍然觉到寒意。
他披衣推窗,刺骨的冷风顿将醉意、睡意赶走。
深深的夜色下,外头已是入眼皆白,雪下得更大了。
第二天,荀贞和姚昇巡视县内各里。
县中的百姓还好,多数不是十分贫困,一场大雪对他们日常的生活影响不大,但也有贫家,无衣御寒,只能杜门不出,一家人拥挤草席上,彼此以体温取暖。
郡府的吏员跟随荀贞、姚昇,遇到此等贫户,便把随行车中装载的衣、被等物取下一套,给他们暂用。这些衣、被不是送给贫户的,等雪下过,郡府会派人再来收回。毕竟连年战争,徐州各郡郡府都也不富,是没办法年年都准备这么多的衣、被供用的
一些县寺的吏员,各指挥仆隶、官奴,分散於县中的各条街上,清扫积雪。
各“里”的里魁,也领着里吏,组织本里的人手,清除里中小道上的落雪。
——却是说了,雪尚在下,为何就清扫积雪?这是因为,根据过往的经验,积雪若不及时清理,那么很可能就会堆积过人膝,不便县人出行,而且雪如果下得特别大时,甚至不排除会把里中住户的家门给堵住的情况发生,故此必须得随下随扫。
巡了两个里,姚昇笑道:“明公,惜乎彭城县无有贫寒高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