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天子守土的决心以后,你就把他的首级拿去,与他的躯体一起下葬,给他全尸罢。”
刘谦应道:“诺。”
当晚回到家里,刘谦长吁短叹,夜不能寐。
出到院中,他仰望星月,只觉黯淡无光。
刘谦彷徨良久,想起了荀贞《短歌行》中的一句,“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他心道:“孔文举空有盛德之名,无有军政之略。黄巾作乱以今,我北海已是数遭贼掠,莫说别的县,就是我郡治剧县,前前后后,都已被黄巾贼围了两三次,每次都是亏得王叔治星夜救援,乃才未被贼寇攻破。以我北海一郡,何以能内剿黄巾,外抗徐、冀?自保且不暇也!承祖所议,诚然是为我郡生民免遭战火之苦厄的唯一办法!无奈孔文举不听!还把他杀了!
“哀哉承祖!悲哉我心!”
想到这里,左承祖生前的音容笑貌,出现刘谦的面前。
两人每闲就会相聚,或休沐时,或下值后在吏舍中夜谈,分析时局,评论蜂起的各地英雄,指点挥洒,集思广益地为北海、青州谋划出路和将来。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往事,都只能留在刘谦的记忆中,而左承祖,他再也听不到其慨然而谈的高论,看不到其神采飞扬的模样了。
刘谦心如刀绞,泪水滚落。
他撩起衣袖,抹了把泪水,接着想道:“前日,承祖与我尚谈论青、徐、兖三州的局势。荀镇东既得兖州大半,我青州西边的门户历城也已被他占据,那么徐州早晚是要取我青州的!孔文举可为治世之公卿,不能做乱世之能臣,断非荀镇东之敌!
“既然如此,我干脆先去徐州,投奔荀镇东,这样,待到来日徐州兵攻我北海的时候,我也许还能为孔文举、为我郡的士民说上一些好话,使他们少受些兵灾。”
他的妻子在室内唤他,刘谦把眼泪抹干,应了一声,又在院中想了会儿,做出了决定,心道,“就这么做吧!”然后回到屋中,将自己的决心告诉了妻子,吩咐她明天就打点行装。
三天之后,从城楼上取下了左奇的脑袋,刘谦亲自动手,将其首级与其躯干缝上连好,伏其尸上,恸哭一番,安排将之下葬。
待下葬后,刘谦带上家眷,以及左奇家的母、妻、子女,遁出北海,南下投徐去了。
……
刘谦到徐州,已是数日后。
本来进入到徐州境内时,他还担心会被沿途的徐州军将盘问、为难,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仅一路上,越往南边走,越是见到徐州的百姓安居乐业,乡里之中,几与太平时无有太大的不同,这情景与北海郡黄巾出没、盗贼遍地的恶劣治情况截然两样,而且在经过东莞、东安、阳安等琅琊的这几个县时,也没有怎么经受盘查,只在问明他的来意后,就给以发行了。
这也不知是徐州的政策实在宽松,还是因见他拖家带口的,对他未生警觉
,又或是徐州对北边相邻的北海郡,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把之当做大敌?
刘谦度之,恐怕是最后一条的原因更大一些。
待至琅琊的郡治开阳,琅琊相陈登闻报,说是北海刘谦举家来投,更是亲自迎接出府。
刘谦在北海还是挺有名气的,陈登知其姓名。
当晚,陈登设宴招待,酒后,留他一家与左奇的一家在郡府住了一晚。
次日,派遣兵卒,护送他们前去郯县。
开阳与郯县都在沂水的东岸,有了陈登的安排,刘谦等不用再徒步而行了,坐了船,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乘船的行速亦快,不过一天,就顺水百余里,到了郯县境内。
下的船,向东行不远,郯县的县城在望。
刘谦注意到了沂水两岸的民屯和军屯,询问护送他们的兵卒。
兵卒们虽不知军屯、民屯的具体详情,可身为徐州部队的一员,也是知道一二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便把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