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席前的案几,拔出剑来,往案几上连斫了好几剑,刚才脸上的笑意早就不翼而飞,换来的是又再次涨红了脸,低声恶狠狠地骂道:辱我太甚辱我太甚不报此辱,誓不为人。
帐中没了外人,不代表没了人,除了何机,还有一人,乃是他素来信用的军司马。
司马有很多类,品秩有高有低,有百石的佐军司马,有独领一部秩为比千石的别部司马,又有也是秩比千石,但地位却更高一点的军司马。军司马是校尉的副手,部中如不设校尉,或校尉不在时,军司马就是一部之长,所以军司马这个职位,只要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比如可自行举荐之时,通常都是校尉最亲信的人,刘备部中的军司马是关羽,何机部中的军司马也是如关羽一般的角色,在何机的心中也是如关羽在刘备心中一般的地位。
这个军司马深得何机信赖,也非常了解何机。
见何机发怒,他上前劝道:校尉适才所言甚是,只要等援军到,便可一鼓而胜,今日之辱不难报也,实不必大发雷霆。
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可今我先是一败於颍川,损了千骑精锐,二又被辱於营外,失了董相国胡将军的威风,事如传出,叫胡将军董相国怎么看我你又不是不知,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我这校尉之职呢就算等到胡将军的援兵来至,就算胜了一场,也说不定会有人揪着我这一败一辱大做文章,待到那时,我这校尉之职不仅怕会难保,而且没准儿还会受到军法之惩啊。
,况且再则说了,荀贞之既能歼我千骑精锐,就说明其部的战力绝非我早前以为的那么弱小,而他帐下的姜显许仲刘邓辛瑷诸将,我昔在讨黄巾时曾见过,都十分勇猛,不在我下,我闻他帐中又有戏忠荀攸诸辈,悉为智士,那孙文台也是猛将一员,不可小觑,他既部卒的战力不弱,帐下又猛士智士济济,便是等得胡将军的援兵到了,实话说:我等能不能取胜也还在两可之间。万一再不能取胜,加上我这一败一辱,我这人头都该不保了
何机能被胡轸委以把守伊阙诸关前线的重任,确实如他自夸:并非仅因他勇猛,也是因他有些智略。
他的这番分析颇有道理。
军司马以为然,说道:那依校尉之意,现下该怎么做
我如有计,也不致如此恼怒了。
校尉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荀侯固然善战,帐下固多猛士智士,可他先是在颍川胜了一场,今又在我营外小胜一场,接连取胜,想来亦难免骄傲,从他割鼻削耳扒衣甲之举,又从他叫那骑卒带给校尉的话中也可听出,他现在定已是甚为骄傲了。骄兵必败。
何机提着剑在帐中立了片刻,还剑入鞘,说道:卿言不错。荀贞之自讨黄巾以来,几无战不胜,他看不起我,今又接连小胜我两场,心意骄傲也实属正常。哼好,我就看他怎么因骄而败。说完,叫了几个帐外的亲兵进来,命道,去荀侯阵外探看,如有异动,随时来报。
这会儿已经入夜,何机与那军司马随便吃了点饭食,他到底是连败两场,忌惮荀贞,睡不得觉,因与军司马一道,领了亲兵巡视营中。
四五千人只看数字似乎不太多,可人上一千,彻地连天,四五千人只拉开队伍就很壮大了,更何况是还包含了道路校练场等等的营垒占地更广。
等何机和那军司马巡视了一圈回到帐中,已是两更前后了。
去荀贞阵外探看的那几个亲兵回来了两个,向他禀报:校尉,我等在荀侯阵外探看,见到荀侯孙侯等各阵兵卒就地扎营。
就地扎营
正是。
何机心道:荀贞之知兵法善能战,岂会不知这驻营之地应是精挑细选,万万不可马虎,却怎么竟就在他早前布的阵上就地扎营问道,他的营垒扎建得如何
甚是简陋。
如何个简陋
既无高墙,也无沟堑,只草草地在周边按插了些粗木为栅,放了几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