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睡醒,宿醉头疼。
头虽很疼,他的心情却很好,令人召来周良,说道:中尉不但赴了我的宴,而且欢饮到夜半,我与他俱醉。中尉如有害我之心,岂会如此周卿,以后毋要再诋毁中尉了
段聪后半段话语气转为严厉,大冷的天,周良额头沁出冷汗,他无话可答,只能伏跪地上,唯唯诺诺。出了段聪家,他望向城西的中尉府,沮丧地想道:豫州儿数次召我,喜怒不形於sè,我知他城府深沉,却未料到他的心思竟深到这等程度何伯求岂会无缘无故地来见他必是来找他商议与宦者为敌的无疑只可恨他居然能声sè不露,只可惜郎中令看不出来。
尽管不甘,既然说不动段聪,他一个小小的邯郸右尉就算再痛恨荀贞,却也是无计可施了。
一辆辎车从街上粼粼地行过,周良的一个从吏奇道:咦,这不是相府功曹魏君的车么他这是要往哪里去
辎车是从相府的方向来的,往北边去。
这个从吏恍然大悟,接着说道:是了,魏氏的家长就在前边的里中住,魏君这定是去拜见他家家长的了。古怪,这会儿去拜见家长却不知是为何事
还能是为什么今天又非是魏君的休沐之ri,他不在相府里随侍相君,却去拜见他家的家长,除了是为了募粮还能是为什么
周良虽是个小人,可却也有他的长处,他五十多岁了,在官场里混迹了几十年,用后世的话说,早就是个老油子了,极能猜测人的心理。
他这随口一句,正猜中了魏畅去拜见魏氏家长的原因。
魏畅体弱,前阵子沉绵病榻,病情反复,时好时坏,直到近ri才算大好了起来。他是相府功曹,相府里的大小檄令都避不开他,荀贞去请刘衡下令募粮的当时,他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就想回族里去给族长出些建议,只是当时太忙,没能抽出空来,拖延到今ri才能出来。
坐在辎车里的他没有看到路边的周良,他端端正正地跪坐车室内,正在回忆当ri荀贞请到檄令离开相府后的情景,他当时又一次劝说刘衡要提防荀贞侵夺相权。
他说道:中尉连战凯旋,兵威大振,复开襟下士,对贫贱者益加敬,接连辟用程嘉岑竦陈午诸人。程嘉者,郡人呼为冻梨裳,短小丑陋,历任的郡县长吏均不辟用,而中尉独用之。岑竦者,其母久有贤名,竦亦知名郡县,而因家贫不得郡县重用,中尉又独用之。陈午者,乡亭斗食,襄国令姚昇不擢之,而中尉又独用之。
击黄髯一战,程嘉陈午均立功劳。此三人者,或貌丑或贫家或不通经书,俱有短处,而中尉独能用其才干,如中尉者,可谓知人善用也,而观中尉之用人,亦可见其志存高远,既存高志,又立兵威,并擢贤才,此非肯居人下者也。中尉今又募粮,yu大击山贼,待其功成之ri,,相君,赵郡之权,畅恐将尽出於中尉府,而相君将只是备位而已了啊
魏畅不知荀贞评价他:虽然有智,但却不知荀贞之志。从荀贞的角度来看,魏畅担忧他会侵夺刘衡的相权很可笑,可是在魏畅看来,荀贞在郡中的声誉ri隆,担忧他会侵夺相权却也是合情合理。只能说,魏畅与荀贞两人站的高度不同,所以看到的东西不同。
只是,魏畅虽尽忠刘衡,刘衡却仍如上次一样没有听从他的谏言,不但没有听从,而且依旧赞颂荀贞的军功,说道:中尉来前,邯郸几失,中尉今至,贼不敢出山。反过来劝魏畅,中尉击贼,是为了保赵境安定,卿赵人也,族姓为赵郡之望,何故数与中尉为难
魏畅无可奈何,只得罢了。
从此一事却可看出两件事:其一,自然是荀贞在赵郡的名望越来越高,其二,则是荀贞在人际交往方面的确有他的长处,他对刘衡一直非常恭谨,时刻恪守中尉的本分,半点也不逾权,兼之他荀氏的出身儒雅的言谈举止,深得了刘衡之信赖。
上次荀贞遣散郡兵后,魏畅就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