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赔罪,是俺考虑不周,堵住了路,塞住了行人,荀君不要见怪。撩起衣袍,飞快地跑去本里里民和车子停靠的地方,大声指挥,把车往这边挪挪快点,快点人也都站过来,不要吵吵闹闹的这里是亭舍,不是集市。
趁苏汇杜买指挥交通的空儿,荀贞大致将诸里来人看了一遍,包括苏家兄弟在内,总共从中找到了五六个当夜围攻过亭舍的。表面上,他们对荀贞都很恭敬,其中一个还特地走到的他的面前,行了跪拜的大礼。
荀贞心知这个礼看似是对他行的,实际是代许仲行的,是在感谢他善待许母,所以半点不拿大,在搀扶未果后,丝毫不在乎地上土脏,跪拜还礼,把礼贤下士招揽豪杰的姿态做了个十足。人车拥挤,一片嘈杂声中,他们两个在官道上相对跪拜,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有不知道的问道:那不是春里的齐三么他和亭长有旧亭君怎么与他跪拜
有了解内情的,小声说道:你不知道么齐三和大王里的许仲自幼相识,乃总角之交。奉县中的命令,荀君把许母扣押在了亭中,听说因念其老迈,尊敬善待。齐三跪拜行礼,大概是为了表示感谢。,亭长乃荀家子弟,听俺们里长说,是个温文无害的君子,想来不肯受齐三此拜,故而急忙还礼。
又有更了解内情的,往周边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知道么就在前几天,许仲为救他的老母,领了一群人围攻亭舍这齐三或许就是其一。
你胡说什么若是许仲围攻亭舍,这齐三怎可能还会对荀君行礼那许母又怎可能还在舍中并且这么大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乡里不知
他们趁夜而出,趁夜而归,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你怎么知道的
俺有一个亲戚,家挨着许仲的一个朋友,那天晚上睡得晚,听到了动静。先是听见邻居出门,后来听见他邻居回来,又听见他邻居的家人询问,再又听见他邻居如此回答。
怎么可能便不是说别的,那里门他怎么出去的要知道,不管哪个里,晚上都肯定都是要关闭里门的
这俺就不知道了。要不那里监门也是同党,给他开了门;要不他就是缘墙爬出。
他们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不远处的苏则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只一个一个地看他们。他们立刻闭上了嘴,有的不安地低下了头,有的紧张地转开了脸,有的露出巴结的笑脸。这就是良家子和轻侠的区别。轻侠敢聚众围攻亭舍,而良家子不能承受其目光之威。
闹闹腾腾,用了两刻钟才将米粮尽数搬入院中,因不想打扰许母,所以暂时堆积在前院,高高垒起,一座小山似的。参与搬送的人都满头大汗,繁尚只是指挥,没动手,兴致高昂,搓着手,绕着这座小山连连周转,时不时傻笑两声。
他的兄长繁谭虽也喜欢,但瞧见他这副模样,不觉有些丢人,拉住他的袖子,把他拽走:不就是点米粮,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能不能矜持点
兄长,你说这些米粮要都是咱们的,该有多好要不跟荀君说说,别拿它们贴补操练了反正是里中孝敬的,干脆分了得了咱不介意荀君拿大头,他多拿两份都行
一亩地,好的年景产粟两三石。各个里送来的米粮加在一块儿,四五十多石,相当十几亩地一年的产量。繁家并不富裕,总共只有田地四五十亩,只凭每年田中的那点产量,尚不够家中吃用,眼下骤然见到这么多粮食,不眼馋才怪。
繁谭很赞成繁尚的意见,但从荀贞来后,他俩笨嘴拙舌,一直没怎么与之亲近,此时便算想劝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繁尚出主意:阿褒和荀君关系好,从荀君来的第一天起,他就跑前跑后的。要不,咱们找他让他给荀君说去提到陈褒的时候,他透出一股酸意。
繁谭考虑了一下,说道:也行。目光转动,看看周围,又道,这会儿人多,别去说。等晚上了,外人都走了,再去找阿褒商量。人和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