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为我操心了,只管到时来吃喜酒。”
又望一眼冯蕴,“舅母别忘了,给我备个大礼。”
以前他尚在冯蕴跟前当小侍卫的时候,天天捉鱼孝敬,就曾玩笑过,等他来日大婚,让冯蕴备上好礼,就算是回报。
这事裴獗不知道。
但冯蕴记得。
她笑了下,“一定会的。你喜欢什么,写一份清单,我如数备好。”
敖七眉梢一扬,“也没什么别的想要,要是能把鳌崽给我,就好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
鳌崽是冯蕴的心头肉,怎么可能给他?
冯蕴笑道:“你休沐时到花溪来,鳌崽陪你。”
敖七道:“过年,他就该忘记我了。”
声音哑淡,莫名心酸。
人世间有多少情分,能熬过年的?
冯蕴浅浅抿一下嘴唇,露出一个笑容,“鳌崽好福气,这么多人喜欢他。”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裴獗始终静默,等冯蕴第三次拿起茶盏,又放下去,他亲自起身,替她的空杯子里续上茶水。
冯蕴微惊,朝他笑了下。
杯盏已经空了,可她每次说完话,都下意识去拿一下……
原本是无意之举,她并没有注意到。
可潜意识暴露出来的是她对敖七的事,略显局促……
不该这样。
冯蕴稳了稳心神,笑道:“有劳大王。”
裴獗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驿站的伙食简单,唯独酒水尚可,裴獗在席间很是沉默,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
而敖七,许是对上次在花溪村醉酒的事,心有余悸,今天夜上,他滴酒未沾。
“家里为我在安渡置办了一座宅子,我也没工夫过去,父母又远在西京,不知可否麻烦舅母,帮我捯饬捯饬?”
父母不在身边,请舅母来操持,说得过去。
可这座宅子是为敖七新婚准备的。
也就是他的婚房。
敖七让冯蕴来帮他布置,很难说没有别的心思……
裴獗垂眸,端起酒水慢饮。
冯蕴想了想,平静地道:“我自己的婚事,也办得草率,实在不知那许多的礼数,怕有不周……”
说罢她侧目望着裴獗,谨慎的样子。
“不然你让大姐把身边的管事妈妈派一个过来?”
裴獗:“好。”
敖七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续了一杯水,仰脖子一口饮尽,然后重重放下。
“看来舅母对我,多有不满。”
冯蕴笑道:“这从何说起?”
敖七轻轻哼一声,“濮阳漪修宅子,舅母帮她出图纸,拿主意。温将军修宅子,舅母更是亲力亲为,唯恐有一点不周之处,怎么到了我这个大外甥,只是料理布置,舅母就万般推托?”
牙尖嘴利啊这是。
冯蕴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分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让她为难。
当着裴獗的面,她是该应,还是不该应?
“你应下吧。”裴獗脸色淡淡,慢条斯理地说道:“小七一人在安渡,你我正该多照顾些。”
说罢又严肃道:“但有一点,你舅母身子不好,也不能凡事亲力亲为,帮你照料一二可以,旁的事,就不要劳烦她了。”
他用的是长辈的语气。
也是警告,不要得寸进尺。
敖七听明白了,拱手朝他们行礼。
“多谢阿舅,多谢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