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就像一根刺,扎在肉里,时隔一世,想起来还是会有些疼痛。
冯蕴慢慢直起身,笑容不达眼底。
“既然要早起,就别耽误了,洗洗睡吧。”
裴獗嗯声,却没有去净房,而是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什,将她拉近,默默地挂在她的脖子上。
“我很快回来接你。”
那是一块用红绳编织串起的月牙金器,绳长刚好及到锁骨下方,还挺好看。
冯蕴这才明白,裴獗以为她情绪不好,是因为没能去中京闷闷不乐,特意送上礼物安抚。
“还是大王会疼人。”她眨个眼,低头看着那月牙金器,“这是什么?有名字吗?”
“你要喜欢,可以取一个。”
她很喜欢取名字,给各种各样的物什取名,乐此不疲。
裴獗眼里带着宠溺,放低了身段来哄。
冯蕴收到厚礼,也还以笑颜。
“容我想想……”
她拿着金器端详,咬一口,看它做工精致,越看越喜欢。
“就叫它月见吧?”
裴獗看她喜悦,嘴角微勾,嗯声,伸手抱她入怀,紧紧地束着。
“保管好,可保平安无虞。”
冯蕴低头,笑着抚了抚那弯弯的月尖,“这么管用吗?哪位圣师开过光的?”
裴獗:“我父亲。”
冯蕴抿嘴笑了一下,仰起头,含笑看他。
“好。大王此去,也要多多保重。”
裴獗嗯声,掌心轻抚在她的后背,呼吸间胸膛震荡,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冯蕴竖着耳朵看他半晌,一个字都没有。
她暗自叹一口气,推开他回身撩起纱帘,斜躺榻上,身子随意地向后,靠上软枕。
“良宵苦短,早些歇了吧。”
裴獗看着她眼里的笑,轻捏一下她的脸颊,淡淡地道:
“我尽快回来,不会旷你太久。”
这话说得,好像她离不得似的……
冯蕴白他一眼,打个哈欠。
“横竖过年是赶不及回来的,随大王安排便是。”
现在的冯蕴,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任何人,任何一次离别。
懒得猜疑。
裴獗却好像没有她那样轻松,沐浴出来,他将人搂在被窝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从中京局势谈到山河社稷,从皇帝病危谈到大婚六礼,表情仍然严肃冷峻,但今夜的话,明显比平常都要多。
冯蕴让他说困了,手下是俊朗健硕的阳刚之美,竟然也哈欠不停。
“大王今日心情不错,看来是要回京了,丢下糟糠妻,自得其乐,兴奋莫名啊。”
裴獗低头沉声:“蕴娘再说一次?”
冯蕴:“在一起这么久,大王想是对我也有些腻了。此番回京,名正言顺跟李太后眉来眼去,又是大功之臣,回京少不得会有见风使舵的,献上美人。我不在,大王不是正好消受……”
裴獗闷声,掀开衾被盖过来,两三下将她寝衣除去,按入怀里,“看来为夫伺候得不好,让蕴娘生出这些心思……”
他声音里有难抑的沙哑,好似已极力的忍耐了许久,没有半丝犹豫,便将她腰身揽住,滚烫的身体贴上来,轻车熟路。
他明白她所有的敏感,力度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让她发狂……
冯蕴喘着气拍他。
“是妾妄言,妾不该妄言……”
裴獗压着她的手腕,低头辗转,呼吸落在她的耳边,带一点咬牙切齿,烛火落在睫毛,衬得他的视线凌厉而深邃。
“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