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最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片。
也不知道下半辈子该如何度过。
连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更别说是以后了。
他们所到之处的城池,全都紧闭大门,不准进入,更有甚者,派出兵丁差役,杀戮镇压,将其驱赶。
五岁的儿子没过多久就被饿死了,他想要把孩子给埋了,妻子却是把孩子抱走。
一边嘶声裂肺的哭嚎着,一边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没多久,她回来了。
手里抱着另外一个孩子,看起来也不大,约莫是五六岁的样子,精瘦精瘦的,看样子也是活活饿死的。
却不是他的儿子。
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易子而食。
他自己忍不下心,只得让妻子去做这种事,已经是很愧疚于心。
但是他知道,就在不远处,他那儿子,也被人给吃了。
他一边吃,一边默默的流泪,泪如雨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悲至极处,已然是不能发声。
不知不觉间,周熙脸上已经是布满了泪水。
他提起被角来,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揉揉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笑的表情。
“娘的,周熙你个娘们唧唧的人,哭啥哭,要笑才是。现如今这日子过得多好?你要再哭,对得起谁?”
现如今自己日子过得多好啊?
有房子有地,自己当着兵,每日大鱼大肉的吃喝。
根本不花自己一文钱,每个月还能领许多粮食回家。
当真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他心里盘算着,等到秋收以后,收了那许多粮食。
除了把皇粮国税交上之外,剩下的那些,寻思着卖上一批,然后买些砖瓦,盖好房子,就搬进城里来。
城里那宅基地,可还闲着呢。
那一纸地契,放在家里头又不能生小的!
当初大人招兵的时候不就说了么,地契在手,地就在手,谁也不能给你抢了去。
就算是不住,地面上没房子,那地还是你的。
但周熙看着沉默寡言,实际上心里清楚通透着。
虽说那地界是自家的,但可跟旁边的就挨着。
若是自家去的晚了,人家去的早了,占了你几尺的地面,那这个哑巴亏你也就得吃着。
还是早去早好。
就是这粮食往哪儿去卖,是个事。
以前都是有城里粮店的人下乡来收粮。
这腾云城周围也不知道有没有大些的城池镇子,若是没有的话,自家运粮食往城里粮店去卖,也是麻烦的紧。
一寻思这个,周熙的注意力便是被分散开了,想到以后要过的好日子,情绪顿时便是好了许多。
他正自思量着,旁边儿忽然传来一个压的极低的声音:“老周,你也睡不着啊?”
周熙一听,却是自己旁边卜义的声音。
他跟卜义关系只是一般。
不过也还算不错。
在排中,几乎没人跟周熙关系差,包括薛盛那厮。
他年纪大一些,而且也很会为人处事,不怎么说话。
但一说话总归就有些道理,这种人自然就会得到别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