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和吕公著对视一眼,就继续道:“晦叔可知道,昨夜边报入京时,是先送到的福宁殿。”
“据说,官家在接报后,并没有命人通知两宫,也没有命人出宫召集吾等。”
“只是召见了当夜值守学士院的翰林学士范纯仁…”说到这里,韩绛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公著。
范纯仁可是吕公著的女婿!
“直到今晨天明,才由两宫身边的尚宫,告知了两宫熙河之事,据说官家还命两位尚宫,安抚两宫慈圣,说是:熙河之事,虽事发突然,但将帅皆一时之选,官军训练有素,纵不能败西贼,也必可退之,请两宫勿忧。”
“官家年虽幼冲,但临危不乱,措置有方,可谓圣君!”韩绛捋着胡子赞叹着。
这位陛下,哪怕按照宫中的说法,也是要过了今年才算十二岁。
以仁庙故事,幼主在位,通常会多加一两岁的前例来看。
他也就十岁,最多十一岁!
赵煦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他面前的两宫。
“太母、母后,怎来的这么早?”他微笑着问道。
两宫看着他的样子,互相对视一眼,在心中也都是惊讶不已。
须知道,她们一早知道了熙河的事情后,连饭都吃不下,就急匆匆的来到福宁殿。
结果,就看到了官家(六哥),在御榻上睡的极为香甜。
问了福宁殿的女官、内臣们后,两宫知道,官家(六哥)昨夜被唤醒后,就召见了翰林学士范纯仁,问其熙河军事、寨堡。
君臣对问持续了一个时辰,然后,官家(六哥)就回到了床榻上睡了起来。
两宫听完,心中都是无比震惊!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就召来范纯仁,询问了一遍。
询问的结果,让她们更加震惊。
因为根据范纯仁的报告昨夜在福宁殿,官家(六哥)站在如今还陈列在这福宁殿上的沙盘,指着山川河流,城寨道路一一询问。
据范纯仁说:“陛下屡以兵法之事问臣,常常切中要害…微臣惶恐,不敢隐瞒,乃据实以奏慈圣!”
有了这些铺垫,两宫自然知晓,这孩子不是不懂军事,也不是心大。
而是他真的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于是,惊讶之后,骄傲之情就在心中油然而生!
自古以来,除了那些马上得天下的天子外。
有几个帝王能如此冷静、镇定的面对这样的事情?
就是成年的君主,怕也做不到这样。
至少两宫扪心自问,她们就做不到。
“阿弥陀佛!”向太后念了一声佛号,对太皇太后道:“娘娘,真是菩萨保佑,赵氏有幸。”
太皇太后点点头:“是啊!菩萨保佑!”
今日之事,肯定是会记到国史上的。
而她们也将因此,垂于千古史书。
“娘娘…”帘外传来粱惟简的声音:“宰执与三衙将帅们,已到了殿外。”
“请髃臣们到殿中等候,老身、太后还有官家,随后便到。”
韩绛、吕公著率着东府、西府的执政,与燕达率领的武臣们,排着队,步入福宁殿中。
一入殿上,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大的有些过分巨型沙盘。
但都并不惊讶,甚至有些熟悉的感觉。
因为,自从郭逵回京,出判武学事。
宫中就已经赐下了一个全新制作的沙盘,用于武学教学。
那是一个广西、交趾的巨型沙盘。
据说,每一个城市,每一条河流,每一道山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