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元年七月丙辰朔(初一)。
都亭驿内,耶律琚拿着手上的《汴京新报》,眯着眼睛。
“看来,南朝这次南征是真的打赢了呀!”
他有些意外。
“呵呵…”坐在耶律琚对面是这次和耶律琚一起搭班子出使的副使——辽太中大夫、守崇禄卿、充乾文阁待制吕嗣立,吕嗣立听着,就讥笑了一声:“交趾不过撮尔小国罢了,南朝胜之,本就正常!”
这倒是事实!
南朝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大国。
赢是正常的,没赢才是反常!
上京城那边,也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学士…”耶律琚将手里的小报递给吕嗣立,说道:“南朝这次似乎逼迫着交趾人,签了一个了不得的和约!”
“交趾每年要贡米百万石,还需以市价卖米百万石!”
“啧啧啧…”吕嗣立接过小报,扫了一遍,发现其上报道的是,交趾国王李乾德遣其胞弟崇贤候李太德将要入朝、谢罪的新闻以及,南朝与交趾签订的和议条款,顿时吕嗣立就惊讶起来:“这一下子,就是价值百万贯以上的岁米呢!”
“交趾人有这么多米吗?”
耶律琚答道:“应该是有的…我记得当年,澶渊之盟后,南朝的真宗,从那占城得到了占城稻,于岭南等地栽种,可一岁两熟!”
“交趾更在南方,据说其稻米甚至可一岁三熟!”
吕嗣立听完,瞪大了眼睛。
这些年,频繁的天灾,也在影响幽燕的农业。
尤其是干旱,导致了大面积的歉收。
却不想,在那南方瘴疠之地的稻米,居然能做到一岁两熟,甚至三熟。
厉害!太厉害了!
可惜,瘴疠暑热之地,又隔着万里之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朝发这个财了。
看着吕嗣立羡慕的神色,耶律琚不动声色的问道:“学士,在下听说天子有意今年秋后用兵高丽…”
“或许也可迫高丽,签下类似和议。”
吕嗣立闻言,摇摇头,道:“高丽国小地狭,寒苦贫瘠,哪有这许多的米?”
南京城里,这几个月来,其实一直在围绕对和战进行争辩。
以幽燕汉地的士大夫,以及部分北院老臣为主的主和派,是坚决反对用兵高丽的。
因为在他们眼中看来,高丽小国而已,派個使者去训斥一顿,让他们知道错误就可以了。
没必要兴师动众,大动刀兵!
而且,哪怕打赢了,也没有油水可捞。
更关键的是——历史证明,即使攻破其都城,高丽人的反抗,也会迫使辽人退兵。
故而,南京城内的议论,一直僵持着。
当今天子,也顾忌和担心,一旦用兵,万一遇挫,就可能动摇天下安定,所以也举棋不定。
“可是…”耶律琚叹道:“若是这样的话天子岂非脸上无光了?”
“这…”吕嗣立顿时踌躇起来。
不要以为,只有南朝的宋庭才在乎国际观瞻,害怕友邦惊诧。
辽国一样!
甚至,症状可能更厉害。
没办法!
耶律家的皇帝,就是这样的。
事事都想压南朝一头,特别是在国际上,要做足了、摆足了真大唐继承人的架子。
偏偏,如今在西域之西的人眼中,现在的中国,俨然是分成了三个。
一个是在西域的黑汗王朝,一个是契丹中国(辽),是一个桃花石中国(宋)——别笑,在对外中,以上三者都自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