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元年五月已丑(初九)。
著作郎、集英殿讲书范祖禹、通直郎充集英殿说书程颐、奉议郎郭知章等,令中书省记姓名,充都堂堂薄。
这是应执政邓润甫、李常等所请。
权陕西路转运使范纯粹上奏,乞严禁陕西边上汉蕃人户,禁绝侵渔结隙之弊,从之。
这是要严打边境走私,也是为了杜绝环庆路一向兴盛的‘捉虏’活动。
过去,陕西诸路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一边偷偷走私铁器、铜器、茶叶、丝绸,一边偷偷的趁机砍脑袋。
赚钱、军功两不误。
范纯粹到任后,对陕西诸路的这个积弊深恶痛绝。
在这一刻,那孩子的身影,与她那个早夭的孩子重叠在一起。
又何曾能和现在这样健康?
上上辈子的那些梦魇般的记忆在他心底一闪而过。
“范纯粹啊…果然纯粹!”赵煦看完向太后送来的奏疏,就放了下来,在心中摇头:“就是…这注定失败!”
身高、体重都在蹭蹭的涨。
今天,是礼部选的赵煦出宫到文彦博府邸慰勉的吉日。
自然,他长的比上上辈子还俊俏。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就一直存在。
她的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这就是我的孩子啊!”
正是这个孩子的出现,填补了她丧子的哀伤,也正是这个孩子,让她不再没有依靠。
赵煦知道的,其实他从未走出上上辈子的童年阴影。
饭量也多了起来,如今一顿饭都能吃两碗米饭了。
脸色红润,身体健康,自己看着皎镜里的自己,有些时候都有点小陶醉。
“六哥越发俊俏了。”她笑着道:“再过几年,怕是能把这汴京城里的小娘子们都迷倒!”
因为这很可能挑起战争,也很容易破坏范纯粹定下的坚壁清野、防守反击的战略。
可现在他营养充足,旧病也养的好好的。
他理了理衣襟,对向太后道:“都是母后爱护保佑的功劳!”
“是啊!”
向太后听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六哥且去吧!”
然后,她在这福宁殿里,看着那个孩子,她的儿子,在御龙直的护卫下,慢慢走向殿外。
她看着在女官们服侍下,穿戴整齐的赵煦,满脸都是慈爱。
向太后不大关注这些事情。
反正,赵煦上上辈子的记忆里,范纯粹就没有成功。
哪怕赵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方,她依旧站在福宁殿的正殿上看着。
若无向太后,他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
赵煦点点头,对着向太后拜道:“母后,儿臣去了!”
这倒是实话!
因为,在绍圣、元符时代,这样的事情,依然层出不穷,每年都会有几个倒霉蛋因为做的太过,而被拉出来点名责罚。
“哦!”向太后点了点头,道:“是啊,吾的儿子走了。”
于是,她长久的看着。
赵煦上上辈子,就生的很不错,就是身体太瘦,多少有些减分。
这是实话!
“好孩子,去吧!”向太后慈祥的鼓励着。
沿边诸路的将校们,一边偷偷走私赚钱,找到机会就黑吃黑,把对面的人,连钱带脑袋一起抢了,拿回来充军功的事情。
这个毛病,根深蒂固。
这世界如此破烂,总归要几個有理想的人去尝试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