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李常杰也不敢忘记。
交出劫掠归化州,掠杀边民的杨景通,交出那个写诗诋毁北朝先帝的不知名诗人,交出他李常杰。
同时,要遣使赔礼道歉,并每年贡稻米五十万石与北朝作为赔款。
这哪里是来息事宁人的?
就是来搞事的。
而且,李常杰相信,哪怕大越答允了这些条件,也于事无补。
豺狼一样的北朝,必然得寸进尺。
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个,天子才能力排众议,决意遣他率军北上抗敌。
杨景通听着李常杰的表态,总算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他立刻表态:“天子恩德,臣景通没齿难忘,愿为大越赴汤蹈火!”
一旦开战,广源州首当其冲。
他和他的家族,哪怕是想跑也跑不掉的。
所以,他看向李常杰,拱手问道:“未知太尉,能否从太原城中,调一部分大军,屯驻广源?”
“比如说一万人…”
李常杰横了他一眼。
他麾下的经制之军,总共就不到三万。
分出去一万,就剩下两万了。
一旦宋军不顾广源州,直扑太原而来,这太原城城矮墙破,如何守得住?
他必须在手中,保持一支兵力足够的军队,随时应对北朝大军。
杨景通被李常杰瞪的发毛,只能弱弱的道:“五千呢?”
李常杰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杨景通只能哀嚎起来:“两千总该给吧?”
广源州的侗丁现在都已经动员起来了,拼凑出了一两万多人马。
可是这些人来自各个侗,其中好多侗都和侬家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正信得过的,肯给他杨家卖命的也就那么两三千。
一旦开战,杨景通担心万一自己的嫡系受到重创,那么其他人就可能割了他的脑袋,去北朝那边换赏赐。
所以,他只能来太原城求兵,求一支可靠的兵马,作为督战队,弹压其他人。
不然广源州根本就没法守。
李常杰也知道杨景通的难处,只能叹息一声道:“老夫只能给知州一千五百人。”
“多了实在无法调动。”
没办法,现在北朝那边一切都在迷雾。
连对方来了多少西军?统帅是谁?那个坐镇广西统筹内外的执政是谁?都根本不知道。
李常杰只能靠猜,靠揣测,也只能尽最大可能得保持警惕。
若北军势大,实在不行,就卖了边境各州,甚至退守富良江,撑到雨季,等暴雨劝退北朝的兵马。
反正,上次战争已经表明了一个真理——北朝的西军虽然厉害,但他们害怕暴雨,害怕瘴疠疾病。
尤其是疟疾,他们根本没有抵抗力。
一旦感染,就是一营营的死。
所以,升龙府中才有——干脆弃守江北,退保富良江,坐看北兵为暴雨、瘴疠所伤的议论。
打不过,我们还熬不过吗?
不过,李常杰不服,天子也不愿就这样窝囊的退兵。
永平寨。
燕辰正在宴请着,当地的土司和土司们带来的巫医们。
酒足饭饱之后,燕辰就对众人说道:“王师即将南征,但交趾密林多瘴疠,恐害士卒性命。”
“愿请诸位长者,教我等瘴疠之方!”
“若确实有效,在下必将上奏朝廷,为诸位请功!”
说着他就恭身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