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而清楚的酿酒流程。
曹佾放下这本小册子,问着跪在他面前的范升:“那酒,果然如汝所言一般?”
范升拜道:“小人怎敢欺瞒老主人?”
曹佾看向皇城方向,叹息了一声,将小册子还给范升道:“汝回去后,当即便依其上要求,立刻打造种种器皿,然后去官曲院中买曲!”
“诺!”范升再拜,捧着小册子,恭恭敬敬的退出曹宅。
曹佾看着范升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拿起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渍。
他知道的,曹家差一点就要从官家嘴里的‘一家人’,变成了‘路人’。
在曹佾身边,一直站着的曹欢注意到这个细节,忍不住问道:“大人,缘何如此紧张?”
曹佾看了一眼曹欢,没有说话,只是对他道:“汝且仔细盯着汴京城吧。”
“风雨将来矣!”
曹欢额头的青筋忍不住的跳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道:“不至于吧…”
“况且,欠钱的人这么多!法不责众!”
“呵呵!”曹佾笑了笑。
确实,在这个事情上,法不责众,天子不可能对这么多人家开刀。
可他可以慢慢修理啊。
今天找个借口,明天寻个理由,就这样不断卡你家子孙的磨勘升迁。
甚至,宫中宴席、节庆,都不请你去。
就这样慢慢的将一个勋贵家族边缘化。
这种手段,连仁庙都会,那位官家又怎么不会?
须知,他可是现在朝野公认的‘天生人主’。
宰执们嘴里的‘大宋成王’。
所以,曹佾在一开始就料定,不还钱的人,必然有大麻烦。
现在,当天子赐下秘法,而且是可以日进斗金的酿酒秘法后。
曹佾就更加确定了。
为什么?
赏功罚过,人主之权!
他现在赏了识趣的人,接下来就该打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的屁股了。
现在,就看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打那些人的屁股了。
而,从他选择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惩罚那些人。
就可以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是汉明帝还是汉章帝了。
夜色朦胧。
桑家瓦子之中的勾栏内,婉转的低吟,在小楼中回荡。
耶律琚闭着眼睛,坐在这小楼的闺房内,聆听着李师师的唱腔。
听着听着,耶律琚就叹息起来:“我若回朝,恐怕就再难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喉,再难见到师师小姐的芳容了…”
刑恕坐在他身边,不动声色的给他斟了一杯酒:“贵使将来再来汴京,若本官还在京城,依旧是可以招待贵使的!”
耶律琚摇摇头:“下次再来,不知是何年何月矣!”
“贵官,届时恐怕也已不在汴京!”
刑恕说道:“此乃人事之理也!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如此而已,如是而已!”
耶律琚跟着叹息起来。
他当然清楚,甚至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位南朝的官员,对他绝没有安什么好心。
肯定是有所企图的,也一定是怀揣着不可言说的用心的。
所以,耶律琚一开始其实抱着糖衣吃掉,炮弹送回的态度来的。
可是,这些天下来,耶律琚发现,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
他甚至已经沉迷于这南朝的享受,有些舍不得离开汴京。
特别是被晾了两天后,耶律琚的心态出现了明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