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汴京城也开始下起了磅礴大雨。
丝丝凉意,也因此沁入大街小巷。
王贺举着油纸伞,匆匆步入主家的家宅。
作为整个汴京城,麻绳供应量最多的商贾,王贺从来都不只为他自己赚钱。
他后面还有主家,而他的主家乃是大宋外戚,当今天子的亲姨夫!
不是王诜那样自己给自己掘坟墓的蠢货。
而是和公主感情极为亲密的驸马都尉、晋州观察使王师约。
如今,公主虽然不幸薨逝。
但天子推恩甚重!
公主二子皆从重加恩,十来岁就已经遥郡了。
驸马都尉更是在数月中,三遣其使慰问。
赏赐的金银器物,足足有十几件。
故而,王家虽然不如高家、向家那样显眼,但也是汴京城中少有的奢遮人家。
王贺进了主家后宅的时候,王师约正在点茶。
乳白色的茶汤,浮在茶盏上。
随着茶汤转动,昂贵的建盏盏壁上,七彩的涟漪随着茶汤流动。
“主公…”王贺来到王师约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仆人之礼。
“有事吗?”王师约没有抬头,只是问着。
王贺是他家的世仆。
世仆和主家之间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开封府贴了告示,公开征购大量麻袋…”
“要求结实、可靠、量大…不限数量…”
“哦?”王师约抿了一口自己亲自煮好的茶汤,感受着醇厚的口感和悠长的回味,慢慢闭上眼睛,问道:“是有什么问题?”
王贺答道:“此事据说是官家亲自下的旨意…”
“又是前所未有之事…”
过去,像这样的征购商品,哪里需要开封府贴告示?
市易务直接就给商贾摊派了。
限定价格,限定时间,限定数量。
回头市易务的人,给上面报一个溢价,简简单单就把钱揣进了兜里。
这还是因为在天子脚下。
若是到了洛阳、京兆府、杭州、扬州。
官府要的东西,那就真是随便市易务的官员开价了。
哪怕想打官司,都没有人敢受理。
王师约放下茶盏,看向王贺,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
“何况,当今天子重亲情…”
“天子既下了旨意,汝就要积极参与…”
“当然了…”王师约道:“若是没得好处那就稍微做点事情,交个差吧…”
王贺拜道:“回禀主公,并非没有好处…”
“而是好处太多,小人害怕!”
“嗯?”
“天子旨意,以一匹绢易粗麻袋六十个,或者一贯钱二十个…”
“这样算,一个麻袋就是三十三文了…”
“哪怕要求高,一个麻袋也起码能赚十几文…”
“若没得良心…起码赚20文…”
王师约听完,惊讶了一声:“这么宽松吗?”
王贺点点头。
“那还不赶紧去编麻袋!”
一个赚十文,十万个就是一百万钱!
差不多两千贯了!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财路啊。
“可万一…最后有司不给钱,或者在中间截留呢?”这就是王贺担心的地方。
中下层官员吃拿卡要也不是第一天了。
“放心去做!”王师约道:“谁敢我王家的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