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亲笔所题的‘文昌府’,映入眼帘。
同时也看到了,这大宋都堂的外墙上,以胡粉、香粉并香料涂成的白色外墙。
这就是尚书省粉省的由来。
从官署正门直入,迎面就能看到一面,刻着怪树奇石的壁照,壁照画风淡墨轻岚,虽画的是怪树与奇石,偏生却能让感觉山水气息扑面而来,诗韵与墨香,藏于笔锋。
王珪每次看到这都堂前的壁照,都会心旷神怡,忍不住在此停驻少许,欣赏片刻。
不愧是连辽人都要求画的国手郭熙之作!
不过,今日的王珪完全没有那个赏画的心情,他直接步入了都堂的令厅。
这里也是他日常办公之地,更是三省两府集议之所。
王珪走进去时,令厅之中,三省两府的宰臣,都已经各自坐着,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
“左揆至堂矣!”伴随着令厅中的一个老吏的严肃呼喝。
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的事情,纷纷起身,对着走进来的王珪拱手而拜,纷纷尊称:“左揆!”
只有一个不合时宜的称呼,在王珪耳畔响起:“左揆,今日可来得稍晚了些!”
王珪抬头,看到了,坐在令厅右侧的位子上,微微起身,向他拱手拜了拜的右相蔡确,同时也是他在这个朝堂上,最讨厌、最嫉恨的人——没有之一!
甚至,对王珪来说,他前些时日,之所以利令智昏,居然蠢到去问高遵裕那种事情,也都是拜这位右相所赐!
原因?
不仅仅是元丰五年改制,蔡确诓他说什么‘官家新制,当以尚书令待公’哄的王珪高高兴兴的去官家面前提议,让尚书左仆射兼领门下省诸事,而让尚书右仆射,兼领中书省诸事。
而按照之前,君臣商量好的新官制。
三省各司其职,其中,中书省掌进拟庶务,宣奉命令,及中外无法式事,门下省则掌受天下成事,凡中书、枢密院所被旨、尚书省所上有法式事,皆奏覆审驳,至于尚书省?则掌行天子之命令,受付中外之事,并对接中书、枢密院。
换而言之,元丰新制,三省之中,中书省权力最大,因为他掌握的是‘无法式事’,且有至天子御前取旨、请旨的权责,门下省则沦为了一个审核批驳制衡的机构,虽然也有取旨、请旨的权责,但那针对的是‘有法式事’,既然是有法式事,为什么还要请旨?取旨?
至于尚书省?
则掌管具体实施、落实。
本来,王珪的想法很美丽。
自己为尚书令,自然权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什么尚书左仆射、右仆射,都是他的工具人。
他的想法,也不能说有错,因为过去,大宋是三相制:首相(昭文相)、次相(集贤相)、末相(监修国史)。
如今,尚书令加尚书左右仆射,也刚好是三个相位嘛。
哪知道,蔡确回头面见官家,刺出绝命一剑。
“尚书令权重,不可授以臣下!”
好了!
煮熟的鸭子飞掉了!
不仅仅飞掉了,王珪还主动跳进了大坑。
他这个左相,这个尚书左仆射,这些年来,为什么被人称为‘三旨相公’?
始作俑者,不就是坐在那里的蔡确蔡持正?
这也就罢了!
对王珪而言,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去年发生的一个事情。
去年,官家招延安郡王侍燕,群臣道贺。
王珪本以为,官家既然有意立储,那么他自然要托孤。
托孤大臣,除了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