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看向贾丰年,脸上表情不变,朝着贾丰年问道:“贾常务有什么指教?”
贾常务摆了摆手,笑着开口道:“杨县长不必这个语气,我知道你被反对,心里肯定不舒服。”
“但是咱们还是要按照最基本的经济规律,以及最基本的发展规律,来谈这个事情。”
“程县长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只是赞同一下,并不代表我有什么不满,更不是单纯的反对。”
“首先,这么多项目同时上马的话,就存在一个现实的问题,资金如何落实?”
“修路,修铁路,修机场,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么多投资,钱必须到位,否则没办法按照你说的那样,按计划进行,可能你说三年内全部完成,可是资金不到位,别说是三年,五年,八年,都未必完成。”
“一旦工程进行到一半了,突然资金断了,或者你走了,这个计划进行不下去了,是不是变成了烂尾工程?是不是要被老百姓戳脊梁骨?”
“这是第一点,同志们对此没有疑问吧?”
贾常务回答了第一点之后,便看向其他坐在这里的同志们,也就是县里各个局的局长们。
原本有一些局长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是猛然反应过来,点头就意味着反对杨东,而反对杨东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目前在县里面,尤其是县政府这点,田县长第一,杨县长第二,连常务都要靠边站。
更不要提杨东还是县纪委书记,这可是直接威胁到他们帽子的职务。
于是,那些原本要点头的局长们,都故作脖子不舒服,扭动脖子,捶捶脖子。
贾丰年看到这里,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附和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的话。
不过贾丰年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在庆和县还没有完全掌权,所以也无法怪这些局长们。
体制内也都是按照一样的规则,那就是赢家通吃,输家靠边站。
“第二点,我要说的是这么多项目,招标也是个复杂的环节,如何谨慎的辨别招标公司的资质和质量问题,总不可能有招标公司负责建造,我们就随便给了吧?”
“其他地方如果这种项目要招标的话,是需要非常仔细的资质辨别和区分,可按照杨县长的说法,似乎打算今年三四月份就开始施工。”
“现在已经是一月底,马上就二月初,快过年了,有多少时间准备招标工作?”
“谁不想在过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咱们的基层工作人员,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更累?有什么意义?”
“第三点,这些投资一旦失败了,责任谁来承担?是你杨县长一个人能承担的问题吗?最终还不是平摊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
“一旦投资失败,没有出现杨县长规划书所描绘的那样蓝图,你又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
贾丰年前面两点说完之后,就开始给杨东挖坑了,直接提责任划分,尤其是把杨东和他们区别开来,直接区分了。
你是你杨东,我们是我们,我们是一样的利益追求,是你杨东搞特殊性。
贾丰年的这三点质疑,提出来之后,现场鸦雀无声。
过来旁听,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侯东来,皱起眉头。
这个贾常务有些不安好心啊,如此挖坑。
但是他没办法开口,因为这是政府的常务会议,如果是县委常委会的话,他身为县委常委,是可以发言的。
可这里是政府,他不好越俎代庖,人家政府干部还没发表言论,那就没有自己先发言的机会。
田启立坐在主位,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开口,除了主持会议流程之外,他都处于观望状态,或者说安心的看着杨东和反对力量进行辩论,他是最后裁定者。
这才是最聪明的一把手,他身为政府一把手,必须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