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宁摇头晃脑远远过来,林眠收好手机起身,微笑候他走近。
他精神矍铄,一头银发板寸老有腔调,比张延亭大几岁,具体多少她不得而知。
“现在不在编辑口,连请吃饭也不赏脸啦!”苏南宁开着玩笑,语气略显傲慢。
林眠热情装傻,“您是长辈,从来都是我们请您,哪有让您破费的道理。”
“又跟我装!”苏南宁招呼她落座,胳膊有意无意碰她一下。
林眠不动声色躲开。
“怎么,饭不吃,话也不能说啦?!”
“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林眠隔着单人沙发坐下,面上笑意不减。
沙发区域,是会务组工作人员的休息处,离签到台不远,那边忙碌依旧。
安静几秒。
苏南宁四下逡看,隔空和人点颔招呼,好半天才收回视线。
下马威而已。
林眠也不着急,更没有玩手机,她气定神闲稳坐,保持得体的缄默。
苏南宁眼角扫她,朝旁边瞥了一眼,指尖随意点着扶手,施施然开腔。
“来《老友》吧,趣可给你开什么条件,我通通满足!”
???
林眠眼底诧异一掠而过,她稳住情绪。
先故意向身后张望,回过头明媚一笑:“我还以为您跟别人说话呢!”
热情,大方,一问三不知。
苏南宁靠着沙发背,心领神会,他不以为意地挤出笑。
“你在趣可受排挤,来老友,职位我给你副总,做直播还是新媒体都随你,给你真正的自由。”
他把逻辑重音落在“自由”二字。
“自由?”林眠重复,话里多了七分了然,她一语破的反问,“除了不能做杂志?”
苏南宁肉眼可见地尴尬。
“月刊难,季刊或许还行,这些都不重要,你来不来!!”
两秒沉默。
林眠诚恳看他,话里尽是小辈的谦虚,“我今儿有幸能入您法眼,证明我们张总调教得还行哈。”
她没表态。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其实也算一种态度——婉拒。
“不着急,咱们座谈会还没开,新年不也没到呢嘛,咱们来日方长。”
苏南宁点到为止,指尖轻轻拍她肩膀示意,“小林你说呢。”
林眠略一闪身,礼貌随其起身,半鞠躬目送人离开。
“咱们保持联系啊。”苏南宁回头补充。
“行,您先忙。”林眠站得笔直。
她很清醒。
苏南宁是个人精,阅人无数,混迹传媒圈几十年,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俩人不熟,又跨着阶层,平时既没有业务联系,更没有人情往来。
今天这明晃晃地试探,保不齐是受人之托,指不定扭脸就告诉张延亭了。
人言可畏。
林眠突然想起tarcywu的话。
越往上走越会发现,大佬们没人琢磨事,都在研究人。
苏南宁就是现成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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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工作餐,短暂休息后,会场外逐渐喧闹起来,好多熟人。
刚去楼下转了一圈,林眠惊喜地发现,她以前来过这里。
总署报刊司借调,当年组织专家进行期刊审读,走经费审批,食宿正安排在香山,还是她一手操办的。
时隔多年,物是人非,林眠感慨万千。
下午两点,座谈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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