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长辈知情识趣,火速离开病房。
裴遥走在最后,刻意放慢脚步,林眠秒懂,借送长辈出门跟上去。
病房走廊安静。
电梯厅外,目送裴伯渔夫妇他们离开后,裴遥没有摁钮。
林眠晓得大哥有话要说。
裴遥眼神深邃,回望病房一眼,吁出一口气。
到底是有多难以启齿。
林眠开始忐忑。
自从知道谢逍在拉萨火车站晕厥,她是既心虚又自责。虽然谢逍刻意不跟她提,可不代表裴家人不知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林眠垂头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像读书时被老师罚站的学生。
“弟妹,”裴遥开口,他语调淡然,“老二出事你知道吧。”
林眠点头。
同为宫斗剧爱好者,她直觉大哥话里有话。
“老二有意瞒着你,但是为你俩好,我个人认为非常有必要让你知道。”
裴遥打好了腹稿,将谢逍答应出席趣可广告会的原委,再到米林暴雨救援,高速狂飙追到拉萨,挑重点讲了一遍。
本来他还想再讲讲张良的病情,考虑到林眠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又觉得不是特别要紧,索性没多提。
“老二是学医的,原则性强,上个月董事局开会开到要吸氧,他也不肯松口推迟会议,但凡涉及到你,他就像换了个人。”
林眠语塞。
从领证那天开始,谢逍一次又一次为她打破原则。
人生三碗面,情面最难吃。
母亲去世,她活得拧巴又患得患失。
谢逍对她越好,她越不敢坦然接受。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又或者,她没习惯有人陪她一路同行。
然而今天,母亲墓碑前,她后知后觉,过去那段岁月,无边无际的绝境中,原来一直有他默默陪伴着自己。
长风沛雨,艳阳明月。
她恐惧命运,他带给她不屈不挠的汹涌爱意。
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
她遭遇的煎熬,未尝不是为了换来一个他。
林眠醍醐灌顶。
“谢谢大哥,”林眠抬眼看裴遥,“他,到底怎么样?”
她掌握的情况也是ada通过孙大胜转述,谢逍的身体具体要不要紧,有多要紧,确实让林眠悬心。
“万幸!目前来看情况是稳定的,但还得休养,像今天这种情况,老爷子估计得把他吊起来打。”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去了趟西藏,他给自己搞了套铁人三项体验卡,小高说的很是。”
裴遥感慨,刻意说些轻松的,纾解林眠情绪。
从西藏回来,尤其是刚在地库的遥遥一见,他直觉林眠和谢逍之间有了细微的变化。
可能是这一晕歪打正着,促成了小两口的感情也未可知。
作为大哥,他自然乐见其成,也就想多嘱咐林眠一句。
碍于老二还在里头望眼欲穿,裴遥不好多说。
林眠嗓子干涩,“大哥对不起。”
“一家人不说这个,”裴遥微笑,低头看腕表,“不早了,回去吧。”
—
病房里,谢逍斜躺着,口唇发白,他换了衣服,手背上引着吊瓶。
见林眠进来,他盯着她不错眼,嗓音哑哑的,“怎么去那么久?”自打林眠从医院偷跑,他就落下了阴影。
林眠绕到挂吊瓶的那一侧,床头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