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二年,夏七月。
咸阳城皇城之内,皇宫之外,大大主干道上空荡荡的,除了皇帝本人的仪仗队伍通行,这条大道上平时基本没有什么人敢走动。
将士们身上都淋着热汗,若是有幸站在城墙下纳阴凉,那人怕是要乐上好几日。只是可惜,大部分人都被晒得皮开肉绽的。
栖霜夫人乘车外出之际,还刻意给把守宫门的将士每人都送了一瓢水,分了果子。临行时,这些将士们自然都拜谢夫人。
透过车帘的缝隙,有人清楚的看到一个衣着华贵,小腹高隆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马车里,她的脚边坐着两个女婢。
但雪姬坐在马车里,一脸愁容,就像是害了病的花,恹恹的。
“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夫人,竟然看得起我们这些士卒。”
“只是这么热的天,夫人为什么出宫?”
“难道你不知道,公子晣害了病,躺在塌上不见好,栖霜夫人决意出宫去祭拜神,为公子晣祈福。”
“那太医呢?”
“医家也束手无策啊。”
“那这病可真够怪的。”
……
……
……
也不知这些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话全被雪姬听到了。
雪姬自然心中郁闷。
为什么,丁点大的事情,传到外面却全变了内容。
公子晣早就病愈了,她出宫也是为了自己的新生孩子祈福。
没有娘家,这些事情就得她自己来。
“这天真热,还没出宫呢,就已经汗透了。”
雪姬穿着轻纱,但脖颈上全是热汗,旁边两个侍女穿着粗布衣衫,捂得严严实实的,自然也汗透了。
马车徐徐出行,宫门前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
王氏三兄弟的马车却在栖霜夫人的马车离开之后徐徐入宫。
今日皇后召见他们,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兄妹聚会,而是二世要亲自见见这王氏兄弟。
这三兄弟,从前都是在咸阳城外做县丞县尉的人。如今到了咸阳城,那也是被人举荐上来。但是这为什么会被举荐上来,自然都是因为王皇后,以及昔日为御史的王戊。
……
……
……
章台,冰窖藏冰被搬了出来,不仅仅削成了好看的图案,而且装到了精致的镂空铜盒里。
冰块融化需要吸热,殿内自然异常凉快。
室内清凉异常,室外却像个大火炉。
“启禀陛下,王氏三兄弟已经入宫了。陛下是不是要移步皇后宫中?”
“让他们先等着。”扶苏停了笔,看向余阳,这位先帝的第二秘书可帮了扶苏很多忙。
“这王氏三兄弟,性情如何?才能几何?”
“这三兄弟俱为先丞相所出,但最像相丞相的,却是先丞相幼子王傲。此人气量大,什么人都能容得下。只是他是庶子,母亲也身份卑微,并非良家出身。陛下若是让他上了朝堂,怕是惹人非议啊……”
余阳说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扶苏能坐在皇帝之位上,也是受益于嫡长子制度,他没有道理去打破这封建老规矩。
自己做规则的受益人,反过来却破坏规矩,肯定会引得其他人不满意。
在皇室和宗族这种豪门大族里,这种事还是非常讲究的。
身为天下人的表率,扶苏自然要在这件事上非常谨慎。
虽然庶民也可以进入朝堂,但是一旦到了朝中这个精英阶层的圈子里,庶民这种出身的自然就又分一个小圈子。
所以钟鸣鼎食之家出身的侯爵,自成一派,一个人说的话分量够大,那是因为祖上先人已经让家中大部分后代都享有了较高的地位,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
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都依赖这一棵棵大树,王权的倚重自然使得这些大树生长的更